床是松木打的,铺着厚厚的软垫,靠近还能闻到木质香,屋里点着熏香,能闻到淡淡的松针味。
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恰好能看到对面山顶,窗外天光漫进屋内。
沈司栎坐在窗边软垫上,舒服地眯起了眼。
偶尔放个假的感觉真不错。
商霁沉推门进来时,正撞见沈司栎蜷在窗边软垫上的模样。
地暖将屋里烘得十分温暖,青年怕冷又嫌热,只要温度足够,在家基本只是穿着短裤和单薄的睡衣。
沈司栎只穿了条宽松的棉麻短裤,短裤堪堪盖过膝盖,刚好遮住腿上那道奇怪的疤痕,又留了可以方便伸进去抓挠的位置。
听见动静,沈司栎转过头,看见是商霁沉。
乖乖往软垫里挪了挪,给他腾出半边位置,自己则继续琢磨画稿。
“外面山路还没通吗?”沈司栎随口问了句。
商霁沉走过去坐下,目光扫过青年敞开领口,伸手,自然地把衣服往上拉了拉。
“还在下雪,路估计还要堵几天。”
沈司栎“嗯”了一声,往窗边靠了靠。
窗外一片白,青年的眼睛很亮,瞳仁里映着窗外的白雪,漂亮得像浸在水里的蜜色琉璃。
商霁沉目光在那双眼上停留了两秒,起身拉上窗帘,“别靠窗边太久,小心着凉。”
沈司栎正在给稿子上色,一时没注意对方说了什麽,随便嗯了两声。
商霁沉伸手向下,扫过青年露在外面的脚踝。
微凉的触感传入掌心。
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沈司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勾住男人的脖颈,没挣扎。
“等会感冒了。”商霁沉把人稳稳抱到沙发上,顺手扯过一旁的毛毯,三两下将人盖上,连脚踝都严严实实裹了进去。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不管什麽季节,沈司栎都喜欢穿短裤,之前担心会着凉也提过两句,後来总瞧见对方下意识在膝盖大腿处轻柔地动作。
想起第一次在医院看见的模糊痕迹,後来在夜间又确认了遍,也大概明白了,是增生的疤痕太过敏感,穿长裤蒙着反而更难受。
他便不再多提,多备点厚实的毯子,实在冷了就把人裹起来。
“好好休息一会,晚上有烟花。”
“知道了。”沈司栎揉揉耳根,把头埋进毯子里,背过身去继续画画。
窗外天光逐渐下沉。
山上这家民宿占地面积格外大,半开放式的院子挂着几盏装饰灯,在雪地上投下一圈圈模糊的光晕。
沈司栎裹着厚围巾,只露出半张脸,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着红。
大部分人都被堵在了来的路上,导致民宿此时的人并不算多,部分人在屋里睡觉,部分人出来看烟花,又分散在院子里。
他们选的角落靠着树下,旁边堆着扫起来的雪,像座小小的银山,天色昏暗,刚好挡住了周围大部分的视线。
二人并肩而坐。
商霁沉不喜欢冬日,雾蒙蒙的天空让人浑身难受,处久了後关系熟稔起来,哪怕不聊什麽也不会尴尬。
因此他罕见地没主动聊什麽话题,只做陪伴,喝了口杯里的甜茶,又把手里杯子递给青年。
“刚煮的茶,暖暖。”
沈司栎接过来,双手拢着杯子,氤氲的热气扑在脸上,暖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远处传来说话声,几个住客聚在院子中间,围着个炭火盆,手里举着啤酒瓶,笑声断断续续飘过来。
雪早就停了,天空无云,没有城市灯火的打扰,民宿离山顶很近,漫天繁星,格外明亮。
寒风吹过。
沈司栎冷得蹭了蹭围巾,怀里还抱着商霁沉刚递来暖手的水杯,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问:“冷吗?”
“不冷。”商霁沉垂眸迎上那目光,眼底的常年凝着的沉郁淡了些。
沈司栎没信,目光落在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上,指尖轻轻搭了上去,冷得像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冻得人一哆嗦。
“都快冻成冰了。”
沈司栎小声吐槽,把水杯放在一边。
没多说什麽,直接伸手将那只冰凉的手整个包住,缓缓收拢,用自己的掌心捂着,在对方冻得发僵的指节上打圈揉搓,一点点将暖意渡过去。
商霁沉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碰自己,指尖猛地收紧了一瞬,整个人都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