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霁沉收回视线,馀光扫了眼菜单,下意识回道:“奶油甜橙面包,两个。”
“好的,您在这稍等一会儿。”沈司栎收起单子,转身进了後厨。
商霁沉没有选择找椅子坐下,只是站在柜台旁,可以透过玻璃挡板看见後厨的角落,安静地等待。
十多分钟後,沈司栎端着两块打包好的面包走了出来,透明包装盒可以看见面包表面撒了一层细细的糖霜,只是看一眼便觉美味可口。
“您的奶油甜橙面包。”沈司栎将面包装进手提袋中,递给男人。
“路上小心。”
商霁沉从沈司栎手上接过甜点,低声道:“谢谢。”
沈司栎点点头,就在他以为商霁沉要离开时。
商霁沉却只是提着袋子,站在原地。
沈司栎目露疑惑。
商霁沉凝视着他,语气比刚才轻了半度:“腿上的伤还疼吗?”
沈司栎愣了下,摇头扯起抹笑:“小伤而已,早就好了。”
商霁沉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直到他走到门边,风铃声响起。
门关上。
商霁沉的脚步在透明玻璃窗边顿住,身子一顿,微微侧头。
沈司栎察觉不到门外那边的动静,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观察周围,他缓慢地低下头。
不觉得身边有人,自然不再掩饰分毫。
强撑了许久的精气像是一瞬间泄了个干净,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了浓重的疲倦。
在此刻,商霁沉终于明白了那处矛盾是什麽。
要说青年的样貌明明该是养在琉璃盏里的名贵花卉,本该放在高处让人细心养育,供人仰望,但那双眼睛却带着化不开的忧郁。
整个人像是浸了蜜糖的水果,是甜的,只是已经发苦。
当事人似乎是知道这点,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得格外完美,在服务他时,在那天的医院里,他的朋友面前时,恰到好处的表情和语气。
像在私下演练过无数遍。
越是尽力掩盖,就越是明显,像是带着某种近乎自毁式的坚韧,敏感又易折。
本应在花园中被细心呵护的玫瑰,生错在了海边沙土,汲取不到养分,就算再怎麽顽强。
也会在无人知晓的潮汐中,缓慢地枯萎。
透过透明玻璃,商霁沉的目光在沈司栎那双眼睛上驻留了一秒又一秒。
最终在一声车笛声中,商霁沉回过神。
他缓慢移开目光,看了眼手里提着的面包,犹豫了两秒,像是在决定什麽。
只是最终,他没再做出多馀的动作,径直离开了这家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