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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场荒诞的重逢（第2页）

虞秋池愤怒得连嘴角肌肉都在抽动，一步上前，一巴掌猛地甩了上去。

见妻子动了手，万云衡挡在女人身前想要劝阻。

虞秋池朝男人怒骂道：“万云衡！我们儿子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宋无虞被这一巴掌打得後退半步，後腰猛地撞上消防箱，眼镜哐当一声撞在消防栓金属外壳上。

宋无虞扶住墙，眼前炸开无数重影，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鼻腔渗出的轻微血腥味直冲脑门。

耳边嗡嗡作响，虞秋池尖利的斥责声像是隔着水幕传来：“都是因为你！小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女人的话他没听清。

天生比别人反应要迟缓半拍的他，甚至没来得及消化这份疼痛。

只是呆呆看着面前的女人。

眼镜掉落後的视线雾气朦胧，本该看不清眼前的画面，虞秋池的面庞却异常清醒，仿佛放慢，放大了无数倍。

记忆翻涌出现，在陈旧记忆中褪了色的画面突然清晰。

此刻面前的女人妆容虽然狼狈，但仍能看出保养得宜，记忆里那位面目全非的母亲几乎是两个人。

只有眼底燃烧的恨意和曾经如出一辙。

烧得宋无虞眼眶发烫。

剧本中的宋无虞和母亲相处过三年，家里还有一张全家福，从小看到大的他自然是能认出虞秋池，于是在见到虞秋池时。

宋无虞便疯了似的立刻冲上去抱住了虞秋池，口中不停喊着妈妈，盛怒下的虞秋池只以为对方在装傻发疯。

最後宋无虞是被万云衡拉开，也是在这万云衡察觉到了宋无虞的身份。

见沈司栎迟迟没有说词，宋鸢身边的副导刚要叫停，便被宋鸢一把拦住。

镜头里，沈司栎只是颤抖着擡起头。

“妈……”这个字刚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又被他咬牙硬生生吞回腹中。

虞秋池被万云衡搂在怀里，嘴里还在骂着什麽，她的目光是那麽刺眼，带着世间最浓烈的恨意。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

宋无虞的喉结不断滚动，他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程慕夏压抑的哽咽，万云衡的劝阻声，苏希的解释，混着手术室里持续不断的仪器嗡鸣，在宋无虞听来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不再年幼的他就算再怎麽愚钝，比别人再慢半拍，多年工作，也明白了母亲当年到底遭遇了什麽。

也知道那不是抛弃，而是逃跑。

几乎快要出口的思念被他咬碎咽下，只有道不清的痛苦与酸涩随泪水落下。

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与母亲的重逢。

他想道歉或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可真正重逢这刻，他只觉得一切荒诞残忍极了。

虞秋池挣扎着上前抓住他的领口，嘴里不停喊着什麽。

可他听不清对方说了什麽。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地滑落，宋无虞望着近在咫尺的虞秋池，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依然不敢松开分毫。

生怕下一秒就会泄露出一丝异常。

再次毁了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