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门铃声准时响起,商霁沉打开门,热风卷进屋内带起些许燥意。
商霁沉微微一怔。
来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样貌昳丽,身量纤细,墨黑色的桃花眼弯着,眼尾下一颗红色泪痣,一头柔软的灰发格外惹眼,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
他托人找的是业内出了名的医生,这医生行程排到了三年後,因为医术出了名的厉害,一诊难求。
原本已经做好了花大钱砸的准备,再不济就是他亲自去求,只是对方听了这边的事,什麽也没说就与他约了时间,让他们先插了队。
知道这医生年轻,却没想到会这麽年轻。
但心底那瞬间的诧异很快被压了下去。
“商先生你好。”白发青年率先开口,声音清润:“我是温言喻,这是我的助手傅寒川。”
话音刚落,商霁沉才注意到青年身後还跟着个高大的男人,对方身形挺拔,手里提着黑色药箱。
明明炎热的夏日却穿着黑色风衣,冰蓝色的瞳仁有些异人,目光始终停在青年身上,温顺缱绻。
察觉到了他的打量,那人擡眼。
四目相对的刹那,商霁沉的绿眸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感应,同类。
二人目光没有过多接触,仅半秒便同时移开。
商霁沉侧身让开位置,语气平静:“请进。”
二楼卧室。
沈司栎躺在床上,意识像是裹在一层厚厚的棉花里,昏沉间听见敞开的房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交谈声,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地往门口望去。
先是商霁沉熟悉的声音,紧跟着一团白色毛绒靠近在眼前,两缕耷拉下来的灰白刘海,像极了小时候在游乐场见到的垂耳兔耳朵。
意识实在不清醒,以为自己在奇怪的梦里,沈司栎望着那团晃动的白色,迷迷糊糊呢喃出声:“兔子……”
商霁沉刚走到床边,闻言脚步一顿。
温言喻听到那声兔子,没忍住笑了声,却没多说什麽,只是在床边坐下。
简单一番查看,细细把了会脉。
简单诊断结束後,温言喻皱起眉,又问了几句沈司栎饮食和睡眠的情况。
商霁沉在旁一一作答。
温言喻听完,没说话,重新牵起青年的手腕,没有寻常诊脉时的专注按压,只轻轻贴着那片微凉的皮肤。
墨色的桃花眼望着沈司栎苍白的脸,瞳仁却像是蒙了层薄雾。
目光飘忽地落在青年眉心上方寸许的虚空处,像是在看什麽无形的东西。
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商霁沉皱着眉。
心底越来越急。
良久,温言喻松开了手,眼底那层薄雾散去,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