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了良久,手腕泛酸。
沈司栎放下画笔,把睡着了的狗狗挪到一边的软垫上,打开手机,几条未读消息在屏幕上弹出。
【沈云雅:哥,你最近怎麽样?妈这阵子一直在念叨你,还做了两锅肉酱,有你以前喜欢吃的那个味,你要的话我给你寄一点过去。】
沈司栎盯着备注的名字和这条信息,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数秒,才敲下回复。
【沈司栎:不用,我很好。】
信息发送出去,沈司栎干脆将手机信息调成了免打扰,随手搁在一边,屏幕朝下扣着。
发愣间,腿上的伤隐隐作痛。
沈司栎低下头,掌心顺着疤痕轻轻揉按,那段记忆已经几乎被时间冲淡,他甚至想不起来细节,只剩下些模糊的片段。
过去,他满脑子都是债务,还钱,偿还亲戚们的养育之恩,拼命地补偿。
那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可这些都结束了,债清了,恩也还完了。
突然安静下来,不知道该做些什麽。
这里很暖和,商霁沉把他照顾得很好,可以说自从和商霁沉结婚後,他在物质上就没有过什麽负担。
协议里虽然没有涉及金钱交易,但商霁沉给他划了张卡过来,他没用过几次,可平时一应吃穿住行,包括日常看病,有商霁沉在,他都很少花钱。
习惯了独自往前,突然事事有人兜底,他不习惯,也并未觉得有多少安稳的感觉。
可能有些矫情,但他甚至偶尔会想着。
什麽时候会结束。
像是流浪了许久的猫,被路过的好心人捡回了家,哪怕在温暖的屋子里,却依然不安地蜷成一团,等待……
下一次抛弃。
晚上。
商霁沉早早便回了家。
二人和往常一样一起吃完了晚饭,晚饭後,沈司栎没多和商霁沉说话,回房休息。
门关上。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浴室水汽渐渐升腾,镜面上覆起一层薄雾。
嗓子又干又痒,不适愈发明显,沈司栎随手抽出几张纸,捂着唇轻咳了两声,低头咳出一口混着痰的血。
沈司栎盯着那团痕迹看了一秒。
咳得太厉害了吗。
轻轻一捏,把纸团紧紧搓起,随意丢进垃圾桶里。
沈司栎解开衣扣,褪下衬衫,正准备挂到一旁,猛然注意到腰际和大腿内侧几道红痕。
怔了片刻,沈司栎擦干净镜子上的雾气,转身看了看,腰侧一片细密的红印,一路蔓延向下,早上起来换衣服没太注意,此时才发现大腿内侧也有几道奇怪的红印。
沈司栎皱着眉,擡手轻轻摸了摸,想不起来是怎麽留下的。
他什麽时候被虫咬了?
顾不得多想,浴缸水满溢了出来。
没再多想。
沈司栎挂好衬衫,迈进了注满了温水的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