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主卧内的浴室干净简洁,唯一一件不属于蒋煜的物品是那半罐卸妆膏,他刚才拿过来的。
应该是沈千苓留在这里的,她偶尔会过来住。
台面上依次放着叠整齐的新毛巾、没拆封的牙刷、牙膏和漱口杯。
门被打开,叶之一回过神。
从外面扔进来一件衣服,精准地盖在她头上。
视线被遮挡,灯光透过布料后变得柔和,她缓了片刻,抬手捏着衣角把衣服拽下来。
是他穿过的白衬衣,摸着亲肤柔软。
上了他的车,进了他的家,再既要又要就是矫情。叶之一脱掉身上的冬衣,想着结束后还要穿,她一件件挂好,踩着防滑垫,走到花洒下。
水流迎面洒落,将所剩无几的香水味带走。
不是叶之一磨磨蹭蹭拖延时间,是蒋煜洗得太快。
窗外大雪纷飞,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就在耳边,床头柜里没有烟,其实有也没用,他站在床边,短发还在滴水,余光路过浴室,略过床上的两盒深蓝色计生用品,再回到浴室门。
梦里荒唐纵情活色生香的欲念和记忆中蚀骨的快意界线模糊,蒋煜愈渐心浮气躁,太阳穴直跳。
在她心里,他八成已经沦为色欲熏心的恶人,还当什么正人君子?
热水缓解了紧绷感,叶之一似乎闻不到那股烂葡萄的腐烂味了,取而代之的是发酵后的酒香,但又和饭桌上那杯红酒不同。
浴室门没有反锁,第二次被推开。
“……我没洗完。”
“反正还要再洗,别浪费。”
雾气缭绕,无声地在镜子表面凝聚成小而密集的水珠,小水珠互相融合,抵抗重力,直到终于攀附不住,突破极限后骤然滑落,淌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空气水润潮湿,却溅起烫人的火星子。
“这不是你自己要的吗?哭什么?”
“……我没哭。”
暗处在较劲,明处却温柔得不像话,蒋煜低下去,轻吻她眼角的水渍,“那你讲讲,这是什么?”
“要你管,”叶之一把脸埋进枕头里,“我……”
“敢说你在想别人试试。”
“你有病!”
蒋煜拿开她捂着眼睛的手,闷声低笑,“哭什么?”
叶之一抬手就要扇他,手腕被他摁住。
她难受,也不让他痛快,“我觉得恶心。”
“谁恶心?”
“一切,所有,令人作呕。”
这话着实有点刻薄,刺耳也刺心。
蒋煜泄愤般一口咬在她耳后。
“叶小鱼。”
“……”
“说话,别装死。”
“……”
蒋煜不甘被冷落,亲她的手腕,吻她的手指。
他像只黏人的动物,在她颈间蹭了蹭,自言自语似的低喃:“叶小鱼,你讨厌我吗?嗯?你是不是也有点恨我?要分手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恨我,讨厌我,恶心我?”
她被磨得难耐,声音变了调:“我没有。”
“谎话精。”蒋煜勾住她的腰,把人捞起来,“我没和别人这样过,哪里恶心?”
叶之一无力地靠在他肩上,不肯出声。
电闪雷鸣后的和风细雨更折磨人,这感觉似痛非痛,她好热,像要融化了。
他还在耳边不停地烦她:“初吻是跟你在学校教学楼天台,初夜是跟你在海边酒店,分开这五年我清白得很,你总不能追究到幼儿园时期跟好朋友手牵手做游戏,那会儿懂什么?”
“闭嘴。”她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偏不,“这几年,你总是不穿衣服就往我梦里跑,除了用手,我还能怎么办?这得怪你。”
沙哑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委屈,动作却是极端割裂的凶狠,冰火两重天,叶之一战栗地咬住嘴唇。
她下唇被咬得凄惨,蒋煜耐心地用手指把她的唇从齿间解救出来,轻抚至重新恢复血色。
“手洗过的,每天都要用洗手液、沐浴露和洗发水,今晚也洗了好几遍,我哪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