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除夕
她捡起地上的碎玉,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这是聂飞刚被拐回来的时候,聂倩送他的。
阿母说小家夥和她一样姓聂,以後就是自己的弟弟了,要照顾好他。
聂倩又当妈又当姐,拉扯着聂飞长大,十岁那年他偷跑出去,故意撞上行驶的货车想寻死,被好心人救了下来。
是聂倩冒着被警察抓住的後果,把他认领了回去。
阿母知道有人逃跑十分气愤,罚聂飞每日受刑一百零八鞭,刑满半年才肯放过他。
对于背叛者,阿母吝啬的一颗子弹都不肯给,却很愿意花心思折磨,直到这个人咽气。
是聂倩替他受满了半年的鞭刑,才换了聂飞一条命。
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有个相互信任的人十分难得,小时候两人争吵无数,却从没生分过。
聂倩把碎玉小心收好,想着等聂飞消消气,自己把玉佩修复好,再送给弟弟。
……
抢救室的灯亮了一夜,唐林守在等候室寸步不离。
八点多,护士总算推着两人出了抢救室,燕嘉平还昏迷着,两人身上多处骨折,风弘泽情况稍微好一点。
又过了三天,燕嘉平总算醒了。
唐林欣喜的上去慰问,对方眼神麻木,侧卧在床上看着窗外,怎麽都不肯开口说话。
“医生,他是不是摔哑巴了?”
风弘泽吊着绷带,靠在床头上翻了他个白眼:
“不会说话,就闭嘴。”
医生上前翻看燕嘉平的眼皮,在档案上记录数值:
“病人精神受了刺激,不想说话,需要静养。”
唐林慌忙捂住了嘴,点点头,生怕自己乱说话刺激了燕嘉平。
风弘泽清醒後,把公司的事全丢给了唐林,他这会抽空过来待不了多久,一会就得走。
唐林走後,病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两人微弱的呼吸,和器械“滴滴”声。
风弘泽偏头看着燕嘉平的後颈良久,直到眼睛都有些发胀才开口:
“过去的夏禾已经死于坠楼,活下来的是我的燕嘉平。”
“重活一世,感觉怎麽样?”
燕嘉平绷直的背影动了动,他缓缓转过身,直直望着天花板,愣了许久才出声:
“感觉脑袋疼。”
燕嘉平的脑袋上缠着纱布,漂亮的头发都被剃光了,好在他五官俊朗和丑实在扯不上什麽关系。
风弘泽听他开口说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指指自己同样缠着绷带的脑袋:
“哥也疼。”
“那你还跟着跳下来,傻不傻?”
燕嘉平有气无力的说话,天晓得他看见风弘泽跟着跳下来那一刻慌成什麽样子,身上的气血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周身充血。
“跳下来肉疼,不跳下来……心会疼。”
风弘泽眸子颤了颤,继续说:
“答应我,下次别做这样的傻事了好吗?”
燕嘉平没有接话,他始终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自己好不容易爬出了深渊,又跌了进去。
“你的养父母,昨天我就已经报警把他们控制起来了。”
“阿燕,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
风弘泽侧目望着燕嘉平的侧脸:“为了过去陪葬自己的未来,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他强撑着,伸出只缠满绷带的手:“你不为我想一想吗?”
“你走了我怎麽办?浮香记怎麽办?姑妈家的皮皮怎麽办?”
“我们还没有接它回家。”
皮皮是两人领养的小狗,去年的时候被唐林带到姑妈家玩,老人家喜欢的紧,他们就没有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