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芝兰上前一步,跪了下来:“父亲,是儿子先动的心,与萧玘无关。”
“你!”徐尚书气得浑身发抖,“不知廉耻!”
萧玘立即上前一步,与徐芝兰并肩跪下:“徐尚书若要责罚,晚辈愿与芝兰一同承担。”
徐尚书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中怒火更盛,他问徐芝兰:“你们这是一定要毁了徐家吗?”
徐芝兰擡起头,眼中含泪却目光坚定:“父亲何时把我当过徐家人?你让我跪祠堂,敢问族谱之上何时有过我徐芝兰的姓名?”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这些年来,您从未提过给我上族谱的事,我也从未打过徐家的名号招摇行事。父亲,儿子从未想过要毁了徐家,儿子只是……只是相与心爱之人相守。”
徐尚书身形猛地一晃,脸色瞬间苍白。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萧玘震惊地看向徐芝兰,这才明白他为何始终抗拒回徐府。他紧紧握住徐芝兰冰凉的手,心中涌起无限怜惜。
徐芝兰凄然一笑:“父亲,您说我不敬祖宗,可我……无祖无宗啊……”
萧玘再也忍不住,起身将徐芝兰护在身後:“徐大人这般苛责芝兰,可曾想过自己配不配为人父?”
徐尚书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萧玘:“明明骨肉至亲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如今倒来谈什麽家风门楣,当真可笑至极!”
徐尚书被这番话刺得踉跄後退,扶住廊柱才勉强站稳。他望着徐芝兰,喉结剧烈滚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许久,他张口道:“明日……明日就开祠堂,将兰芝的名字记上族谱。”
徐芝兰泪流满面,他等待了十几年的认可,到如今却是萧玘为他争取来的。
“不必了。”
徐芝兰擡手拭去泪水,眼神渐渐清明:"徐家从未承认过我,如今也不必勉强。”
徐尚书张着嘴看他。
徐芝兰眼角微红的与徐尚书对视,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父亲,就这样吧。”
他转身握住萧玘的手,释然一笑:“我们走。”
萧玘最後看了徐尚书一眼,反手握住徐芝兰的手,故意擡高了声音道:“徐家不要你,我萧家要。等我爹回来,就把你的名字记上去!”
徐芝兰轻声道:“好。”
徐尚书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觉得很是刺眼。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做出了让步,为何儿子还要拒绝。
徐尚书怒斥徐芝兰,“逆子,你真要为了一个男人,连家都不要了吗?!”
“徐大人。”萧玘侧身挡住他的视线,眼角瞥过徐尚书身後墙角处的女子裙摆,语气疏离却不失礼节,“晚辈认为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你叩心自问,这里有人把芝兰当家人一样爱护吗?”
徐尚书被问的哑口无言,他脸色铁青,强硬道:“他是我生的,是我儿子,怎麽不是一家人了?”
萧玘语气带着质问:“那你知道他十岁的时候在书院被黄忠良扒了衣服欺负吗?”
现徐夫人娘家姓黄,那黄忠良正是她娘家侄子。
徐尚书:“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
“如果你觉得被逼跪在地上学狗叫也正常那大概就是正常的吧。”萧玘咬牙切齿的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徐尚书哑口无言。
“别说了。”徐芝兰轻轻拉住萧玘的衣袖。他最後看了徐尚书一眼,那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慌:“父亲,保重。”说罢,他挽起萧玘的手臂,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徐府时,徐芝兰始终没有回头。直到拐过街角,他才轻轻靠在萧玘肩头,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都过去了。”萧玘握住徐芝兰的手,眼里满是心疼:“徐家不要你,我萧家要。等我爹回来,就把你的名字记上去!我来做你的家人。”
徐芝兰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他弯起眼角:“好。”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随风散去。
徐芝兰望着车窗外的行人,忽然觉得,自己也终于挣脱了束缚,获得了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