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清刚醒,浑身的疲惫再撑不住,全部卸下,看上去就很虚弱。
擡眼看见冥王着急又愤怒的眉眼,自己也心虚,赶紧将视线收回了。
“……大夫这麽说,是否过于言重了?”
只能劝大夫注意用词。
“言重?夫人晕倒见红,现在说话都费劲,难道不比我这些话都要严重吗?”
“……”
漱清难得被堵得回不了嘴。
“夫人跟腹中胎儿的性命,本就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不好好保养护着就罢了,怎还要如此折腾?”
漱清小声回嘴:“……可是,之前都好了。”
“谁说之前好了?谁说了?”
“之前那是终于有些好转了,是能落地了,是能适当活动活动了,不是让夫人像现在这般劳心费神,累到要晕过去的程度。”
大夫看向冥王,终于出口这段日子被折磨的恶气。
“老爷也该多注意些,夫人累成这样,老爷竟半点不知?就如此任着夫人乱来吗?”
冥王竟全部忍了,没反驳半句。
咬着牙,眉心跳了跳:“大夫教训的是,之後一定注意,这回还是得让大夫费心了。”
但大夫也懂见好就收,没再刺激他们。
“哎,是费心啊,摊上你们这对冤家……罢了罢了,我再留两幅药方,每日两回,必须得喝。”
“夫人这几日也必须卧床,等腹中再无下坠感了,方可落地行走。”
冥王应道:“是,我都记下了。”
“之後这段日子,切记好生休息,胎儿这麽大了,要再有这种情况,极有可能造成早産……那才是真正的凶险危机啊。”
冥王深深呼出一口气:“大夫说的,我都记下了,这段日子一定会看好他。”
冥王亲自送了大夫离去。
漱清躺在床上,难得也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半晌没出声,心神不宁的,但安静地等着冥王回去。
结果过了很久,冥王都没出现,漱清心头不安,坐了起来,召来丫鬟:“你去看看老爷哪去了,怎麽这麽久了还不回来?”
“是,夫人。”
丫鬟小跑出去,好在一会儿後回来了,没让漱清等太久。
就是带回来的回答,让漱清感觉心又凉了凉。
丫鬟为难小声地说:“夫人,老爷很生气,正在院子里砍树呢……”
“……”
砍树?
乍一听是很莫名其妙的行为,可稍微细想便懂了。
殷无渡这是气得无处发泄,又不能回来跟漱清大小声,所以只能去砍树,以此将心头的坏情绪发泄出来。
漱清捏捏被子,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理亏,心虚到说不出一句话的时候。
“你去请老爷回来,就说我找他。”
但丫鬟站在原地没动,丧着脸道:“……夫人,我不敢去。”
“……”
这还是丫鬟第一次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可以想象殷无渡此刻的模样有多夸张了。
漱清也没再为难丫鬟,叹了声气:“罢了罢了……那我等他回来吧。”
就不信殷无渡会不回来了。
再气也该有个限度,气完了总会回来吧?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时辰。
等下人抓来了药,熬好了药,趁热端到了漱清面前,殷无渡这才终于回来——来盯着漱清喝药了。
高大身形笔直挺立,眉眼无笑,看上去就是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