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这招很罕见地奏效了,但漱清更生气了,咬牙切齿地问:“……殿下是在威胁我吗?若我不吃这招呢?”
“那我求你呢?”
“……”
漱清完全搞不清冥王是想干什麽了。
才说完威胁感满满的话,突然又求上了,随後站起来,走到漱清面前,端过春梨举着的药碗。
漱清坐着,而冥王站着。
要想将药递到漱清面前,冥王要不坐下,要不就弯腰。
结果更出乎漱清意料。
冥王没有坐下,没有弯腰,而是弯曲了膝盖,接着整个身体不断往下,最後单膝跪在了漱清的榻前。
“……”
漱清傻眼了。
满屋的下人更傻眼,见冥王这麽一跪,赶紧全部跪下。
距离最近的春梨更是弯下上身,额头磕在手背上。
“……”
突然就这麽跪了一屋子。
漱清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地看向冥王:“……你做什麽?”
从来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冥王殿下,从来都是他如俯视蝼蚁一般,从上往下俯视着他人——如今却单膝跪在自己的榻前,将药端到了自己面前。
看表情还不见丝毫不悦,简直跪得心甘情愿。
“心肝儿,先把药喝了吧,好歹喝几口……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有多少气都冲着我来,别跟自己置气了。”
“……”
这一瞬,眼前的冥王又跟殷无渡重叠了。
是殷无渡会喊他的称呼,也是殷无渡会像这样哄着他喝药。
“不想身体快点恢复吗?难道是舍不得我了,想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
“……”
可一开口,冥王就是冥王,又将漱清从对殷无渡的混淆里拉出来。
“你不喝,满屋子的人可都要一直跪下去了。”
“……”
“喝了吧,你只要将药喝完,我就走,这样行不行?”
“……”
漱清心里是空白的,脑袋也是空白的,冥王这麽一跪,简直将他整个人都跪傻了。
但听到冥王要说走,还是对这个字做出了反应,下意识般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将整碗喝尽。
还是有点烫。
烫的漱清胸口也发热,眼泪都快烫出来了。
“……我喝完了,冥王殿下还请走吧。”
冥王竟没再多说什麽,见漱清喝完药,真很爽快地站起来,转身要走的模样。
“去拿点蜜饯过来。”他吩咐道。
春梨连忙答应:“是,奴婢这就去拿。”
冥王又看了漱清一眼:“那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
“今晚可以放心睡,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
冥王真走了,漱清还是不敢相信,呆呆坐在原地,看向冥王刚才跪过的地方。
是啊……自己不肯喝药,身体恢复得慢,应该更合冥王的心意啊?
他为什麽还要劝自己喝药?
为什麽?
为什麽又要当着下人的面给自己下跪?
是在装什麽吗?
可金尊玉贵的冥王大人,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装?
或者说,需要装到这一步吗?
难道是在践行昨晚说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