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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14断尾（第1页）

◇第45章14断尾

就在何宋明要问“什麽”的时候，唯灯从卫生间里出来，路过茶几时摁了一下什麽，何宋明才发现客厅没有主灯，照明依靠投影灯。幽绿的北极光瞬间洒满屋顶，经幡一般舞动，何宋明虔诚地仰望，感慨是不是要念点什麽经文，来感恩这一刻美好，以谦卑的姿态来祈求永存。

孟江颐已经开始帮唯灯收拾书包，最後把小明放进她的怀里，松手前拍了三下狗头。

“妈妈有来接你吗？”

“她说已经到楼下啦。”

唯灯和孟江颐告别，婉拒了孟江颐把她送到楼下的要求，“後面的绿头发哥哥一直盯着你看喔，你送我他一个人感觉会伤心。”举了举小狗，“我有小明。”

孟江颐把她送到门口，门甫一关上，孟江颐就被何宋明堵住了，何宋明睡醒了，他着急忙慌地扯着孟江颐，“不要，不谈恋爱，这样你肯定会更讨厌我。”

“为什麽是更。”孟江颐由他扯着，欣赏他脸上指南针乱窜一般的表情。

“你不就是因为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才不想见到我吗？那肯定就是讨厌吧……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你身边，还在和你的考察期，就拿好处换和你在一起，我跟房椒子有什麽区别？”

孟江颐审视他，说:“我确实很讨厌你。”

在何宋明泛起波澜的同时孟江颐故技重施，手插入了何宋明的後脑，这回用了力将何宋明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点。他总喜欢由浅及深，漫不经心地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紧张起来，再忽然将对方所有的情绪都攥住归拢，是惊还是喜仍未可知。孟江颐低头，睫毛往下倾:“但你真的不要吗？小明。我愿意，你不愿意。”

狗不是走了吗。

谁是狗？

何宋明要哭了，但他忍住了，回攥住孟江颐的衣摆:“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我没有选择的馀地，只能你说什麽我听什麽，你要让我走上错的路我都没办法拒绝。”

孟江颐的目光下移，像伸上岸的海退了回去，给了何宋明喘息地馀地，可是空白里要干什麽呢？孟江颐的手依旧控制着他，他们的距离还是很近，闭眼用心感受就会被记忆浸泡。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孟江颐这麽坏，会逼着人做选择，可是这样他还是很喜欢孟江颐，想知道为什麽，变化总有原因，又怕原因让他撕心裂肺。

与此同时孟江颐擡起眼轻描淡写地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我是同性恋。”

何宋明怔怔地看他，所以房椒子不行他行？

温热的呼吸拍打在他的面庞，“喜欢我吗？”

何宋明咬牙点头。

“那要吗？”

红润的嘴唇在他面前起伏不大地开合。

没办法说不要。

何宋明红着眼睛急匆匆想要擡头与孟江颐接吻，不知道什麽时候孟江颐捏住了他的後脖颈，气息从额头往下游走，何宋明急不可耐，不明白孟江颐在等待犹豫什麽，他变成热锅上的蚂蚁，以至于孟江颐的嘴唇贴上来才後知後觉熟悉，仿佛曾几何时，有这麽一个人，离他这样近，想要吻他但最後不知道为什麽却罢休了。

何宋明吻得很急，有要透过此刻和不确定是真是假的幻觉对象说不要，别走的气势，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但却肯定是孟江颐。孟江颐也除了一开始的制止到任由何宋明胡作非为地把他抵在门板上用双手限制住移动的空间，孟江颐不太用力地拉着何宋明的腰，兜着何宋明，何宋明热切一分，他就回缩一些，何宋明犹疑了他又引诱地凑上去。

何宋明在这个吻里六神无主，琐碎的细节全没注意到，只记得追逐，献祭一般地交出自己所有的忠贞与纯白的第一次，很想在这个爱与泪的吻里告诉孟江颐他的难过和无助，如孟江颐所愿了，他就是这样不顾一切地跳入爱河，明知结果是溺毙也要跳进去。

他们借一个假的缘由接了一个彼此都真心的吻。

何宋明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仰头晶莹地望着他，“为什麽？”

“跟你认识的时候我才十七岁，不确定自己的性取向默认是异性恋很正常吧。”

“你现在都比我当时还要大了，真的长高了吧。”何宋明伸手比了比，却不记得当时孟江颐在他哪里，孟江颐没让他尴尬，握住他的手腕比到了自己的下眼睑，又说是高了，高了四五公分。

何宋明似乎还有更多想问的，被孟江颐堵在了喉头，“你差不多该走了。”

何宋明睡着的时间里孟江颐总是下意识往他身上看，他的睡相其实很可爱，不管做什麽动作眉眼都很平缓酣然，唯灯拉他的袖子，问他何宋明是不是不开心，孟江颐反问为什麽。小女孩理所当然道:“我的朋友难过的时候我也会一直看她。低调地看她，怕我的关切吵过她的痛苦，又忍不住传达我的心意，希望在她准备求救的时候能够及时伸出援手。”

“那你看她的时候在想什麽？”

唯灯说，在和她一样难过，又问，那你呢。

孟将颐不知道，只是忍不住不看何宋明。

和以前一样，又和以前很不一样。

等待何宋明的那些时间里，何宋明说的那些噤若寒蝉唇亡齿寒，孟江颐没有这麽深的体会，只是觉得像手和影的游戏，做出一个手势，映出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脸，而他知道他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尽管何宋明极力强调签了经纪约没什麽，但当事人口中的严重程度往往不符实，孟江颐不乐见何宋明为他失去什麽，在他看来是他先喜欢何宋明，应该是他为何宋明牺牲，结果何宋明不声不响地背着他做了件惊天动地的事，孟江颐开始重新审视他们爱情的可能性。何宋明想和他在一起，孟江颐也想，但从未觉得能够实现，何宋明做这样一件事情，让孟江颐觉得他们的感情浓度也许是相称的。

也许何宋明明天就会幡然醒悟，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女孩，爱上孟江颐只是出于太有良心的愧疚，也许自己沉重的爱情会把自由的何宋明压垮，也许他会在面对何宋明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但即使这样，孟江颐也还是想跟何宋明试一试，他会努力地把握轻重，让一切看起来和普通的爱情一样。

要克制，要观察，要慢慢来。

孟江颐替他开了门，准备送走今天最後一位客人，何宋明半只脚踏出门了也不忘嘟囔一句，他从今天开始讨厌门，终身都不会考虑再在门後接吻。说完没听见回应，擡头对上孟江颐的脸，扶着门框，凑上去，蜻蜓点水地将吻落在了孟江颐嘴角，稍纵即逝。

“恋爱了，可以接吻，对吧？”何宋明收拾完毕，站在过道，心虚地缩了缩下巴，坦荡而恋恋不舍地与孟江颐对视，感应灯都要暗下去了，才温和明亮地朝孟江颐挥手说再见，最後三个字由于不太习惯自动消音成了口型，孟江颐看懂了:男朋友。

孟江颐站在窗边，楼下的人形单影只地站在那，撩了撩头发，最後心灵感应一般地转身擡头看，在此之前孟江颐将单向的窗户拉上了。

孤月高悬，剔透如明镜，又比明镜要更加不近人情，城市的灯火供不上广寒宫，一如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只是当时他和一个人相拥牵手，没有光明也能蹒跚前行。

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下，他确定自己是同性恋。

视线里的何宋明上了车，随着汽车绝尘而去的同时灯途尽灭，过往的街道，那天晚上何宋明飞扬的发丝，全都轰轰烈烈地化为了灰烬。

【作者有话说】

谢谢你们的评论！还是时常焦虑，两个人要怎麽写，因为很喜欢所以对两个人给予了超过我能力的期望，但已经在学习和焦虑相处……经常感觉自己写的东西流水账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尤其与文名不符两个人的爱情其实有点崎岖和无趣，充满内耗，你们能看到这里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鼓励了。非常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