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低下头,就着杯子,自己含了一口水。
微凉的水液浸润了他同样有些干燥的嘴唇。下一秒,他俯身,极其快速丶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莽撞,将自己的唇贴上了裴既明那干热得起了皮的唇瓣。
这是一个……渡水的方式。
笨拙,生涩,没有任何狎昵的成分,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丶想要缓解对方痛苦的急切。
温凉的水液,顺着紧密相贴的唇缝,一点点渡了过去。
裴既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本能地吞咽着这救命的甘霖。他的嘴唇在水的滋润下,似乎柔软了一些,无意识地吮吸了一下那水源。
!!!!
馀景珩像被电流击中,猛地直起了身子,瞬间拉开了距离。他的脸颊丶耳朵丶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连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一圈!
他他他……刚才做了什麽?!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滚烫而柔软的触感,带着裴既明特有的气息,混合着水的微凉,像烙印一样刻了下来。
心跳快得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他猛地擡手,用手背狠狠擦过自己的嘴唇,动作大得几乎要擦破皮。
可那触感,挥之不去。
裴既明似乎因为得到了水分的补充,舒服了许多,咂了咂嘴,再次沉沉睡去,甚至往馀景珩怀里缩了缩,睡得更加安稳。
只留下馀景珩一个人,僵在原地,承受着内心翻天覆地的海啸。
震惊,羞耻,慌乱,还有一丝……更深沉的丶被他强行忽略的悸动。
他怎麽能……
那是裴既明。
是那个整天笑得没个正形丶说话欠打丶却固执地闯进他灰暗世界的裴既明。
他怎麽会对他做出……那种事?
即使是为了喂水。
这也太……太超过了。
馀景珩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冷静和自持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像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子,只剩下无措和恐慌。
他看着裴既明安然沉睡的侧脸,那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温顺无害的眉眼,心里乱得像一团被猫玩弄过的毛线。
他试图将裴既明放回床上,结束这个荒唐的拥抱。
可他的手臂,却像被施了定身咒,沉重得无法擡起。他的尾巴,依旧固执地缠绕在裴既明的手腕上,甚至在他産生逃离念头时,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阳光悄悄挪移,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投在白色的墙壁上,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馀景珩绝望地发现,他好像……
被困住了。
被这个滚烫的拥抱,被这个意外的亲吻,被裴既明全然信任的依赖,更被自己内心那悄然滋长丶却不敢承认的陌生情愫,牢牢地困在了这里。
酸涩,像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他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