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手抹了把脸,指尖带着点自嘲的温度。
“小时候放学,别的孩子都有妈妈接,而我只有沈时谦。”
“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送我去医院,会在我被欺负时攥着拳头冲上去,哪怕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
沈砚舟的喉结滚了滚,他忽然笑了起来,眼里却没什麽笑意。
“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我跟定他了。”
“直到最近我才明白,那不是爱。”
“不过是从小缺少温暖,把唯一的光当成了全部。”
沈砚舟看向江淮安,眼里的雾散了些。
“现在他好好的,我也有了自己的日子。”
“那些拧巴的心思,早该放下了。”
说这话时,他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节奏像极了多年前沈时谦哄他睡觉时,轻轻拍他後背的频率。
“那你为什麽还要给傅斯年一种错觉,让他觉得你还喜欢沈时谦?”
沈砚舟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茶杯,温热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眼神。
他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开口道,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可能是……我还没学会怎麽放下吧!”
“你啊,现在可真会装……”
沈砚舟笑了笑,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就朝江淮安扔过去。
“就你丫的狗眼,看的清……”
(小狗竟然对江淮安进行人身攻击……)
江淮安捡起地上掉落的文件,看着江淮安笑了笑。
“你敢说你没借着傅斯年的那点‘在乎’,在试探他的底线?”
沈砚舟的拳头攥得咯吱响,却没反驳江淮安的话。
他确实会耍着小心机,明里暗里让傅斯年为他做很多事。
可他更加恨傅斯年。
明明每次上门都是去找傅斯年报仇的,却不曾想却成了他眼中送上门的猎物。
但却又在对方不动声色地照顾自己时,心里泛起过连自己都唾弃的涟漪。
“我没有。”沈砚舟梗着脖子,声音却虚了半分。
江淮安把文件摞好放到桌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对傅斯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现在还拎的清楚吗?”
江淮安故意拖长了调子,“你自己好好的琢磨琢磨!”
沈砚舟猛地把杯子放在桌上,溅出来的水花打湿了文件。
窗外的云压得很低,很像是他此刻堵在胸口的情绪。
说不清是被戳破的难堪,还是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那点藏在“深情”幌子下的试探。
江淮安往办公桌的椅背上一靠,指尖转着钢笔,眼里的戏谑淡了些,多了点认真。
“以前你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藏不住半分心思。”
他瞥了眼沈砚舟攥紧的拳头,“现在倒好,心里转着八百个弯,脸上还能装得云淡风轻。”
沈砚舟没说话,只是把散落在桌角的文件一张张归拢,指尖划过纸页时带着点用力的钝响。
“以前呢,不管是对前男友还是对沈时谦,你都敢爱敢恨。”
江淮安忽然笑了,声音软了些。
“现在呢?对着傅斯年的那点心思,真真假假的。”
“刚才看着刘子乐的眼神,又有种说不清的意味。
缓过神来的沈砚舟,对着江淮安破口大骂道:“你TMD的,怎麽又扯上刘子乐了?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