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不知。但她知道沈蓁蓁不止一次如现在这样,一个人在湖边,看着落日余晖,眼中呆滞,一言不发地发呆。起初还让她跟着,后来也不让人跟了。真见不得娘子这么落寞的背影,锦云往前行了两步,很温柔地道:“娘子今天劳累了一日,不如明早再来采花,不急这么一时。”沈蓁蓁并未回头,眼神照旧落在湖中小船上,声音很柔:“怎么,你觉得我因他给别人我的糕点,我难受了么?”锦云一怔。听沈蓁蓁继续:“萧家大郎君与二郎君已成婚,虽是不用等萧世子,但排名敷衍锦云根本没机会在萧衍侍卫处使出什么手段,她压根没见到人。萧府中人未曾透露半点萧世子的行踪,一日过去,沈蓁蓁因见到萧衍的表妹们而生的不良情绪都消化完了,还没打探出来丝毫那位郎君在与她商州一别后的行程。这厢没有任何进展,沈蓁蓁为人处事又向来周到,顾念着谢穆初来长安人生地不熟,便带着精心备好的乔迁礼,不顾夏日炎炎,动身去了谢宅。哪知又在谢宅吃了个闭门羹。“你说你家郎君出了门,那他究竟去了何处,临走时总归是有交代的罢。”站在谢宅门外,沈蓁蓁快速地摇着手中扇子,对着谢家仆人说话的声色温软,语气却带着些压迫感。仆人为难:“这……”高门大户的仆人素来被教育嘴严,这谢宅本就是谢迈确定要来长安任职才派人来置办的,府里的奴仆也都是新买的。无论在哪个环境里,新来的人,总是比老人更规矩,更谨小慎微,更怕惹出祸。看出这仆人心中顾忌,不敢透露主人行踪,沈蓁蓁叫锦云将乔迁礼递过去,换了方式道:“那我在此等三郎回来,该是可以的罢?”自家郎君头日来长安便是眼前这位娘子接回来时,一看二人就是交情匪浅,仆人不敢替主子赶客,当即伸手请人:“哪能让小娘子在外等,里面请。”沈蓁蓁摇着锦扇,满意地朝内迈步,这仆人不说要等许久的话,便说明谢穆此去的时辰不会太长。谢穆去的不是别处,而是崔家。士族之间的关系向来错综复杂,沈蓁蓁曾在崔恕跟前表达她结识谢家子弟的骄傲,殊不知,崔恕与谢穆乃是亲戚——崔恕兄长崔三郎娶的是谢穆的堂姐谢二娘。堂弟谢三郎新来长安,谢二娘自然而然要尽地主之谊,谢穆到达第二日,便被崔家人请去,参加特意为他接风洗尘的宴席。由于谢氏是前朝南国重臣、江南士族,崔三郎非旦舍近求远,还因此拒了同是山东士族郑氏结亲的美意,这门亲事曾在当时引起过极大轰动,长安城里怕是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