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租房最近的一个大商铺步行要三十几分钟,江岫穿戴严实,从居民楼里走出来。
他的腿有点疼,走得不快。
口罩遮住他的口鼻,空气流通不那么畅快,江岫的呼吸逐渐变急促,双颊也越来越红。
中途途经过一个废弃的公园,在一张跨掉一半的长木椅上,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趴着。
说是趴着不太准确,应该是倒在长椅上。
秋冬季节,天气寒凉。
那人却穿着一身无袖短袖、短裤,古铜色的肌肉鼓胀着,筋脉根根清晰,胳膊上淋漓的淌着汗。
后背剧烈起伏着,正艰难的呼吸着,像是身体很不舒服。
结实的长腿也歪滑到地上,白色的球鞋上沾满泥垢。
江岫环顾一圈空荡荡的四周,犹豫了片刻,朝着长椅上的人走过去。
祁骁通宵打球发泄,头脑发昏着,正趴在长椅上等待着血液流回大脑,一股清清淡淡、勾勾缠缠的幽香飘进他的鼻端。
有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皮肉温软,指腹触碰上他汗淋淋的皮肤。
触感软的要命。
“你没事吧?”
温软动听的嗓音传入耳中,祁骁充血的脑子瞬间木了一下,只觉得一股酥痒沿着耳道钻进去,令他头皮都在发麻。
我能有什么事。
祁骁嘴巴下意识动了动,嗓子眼却干得说不出话。
他周身的体温很高,皮肤热得烫手,江岫不过是碰了一下,掌心里就沾了一手的汗。
掌心的肉也被烫的发红。
江岫看了一眼掌心,口罩下的唇抿直着,细长的手指在窸窸窣窣地翻找着什么。
祁骁隐约听到轻微的塑料盖扭开声,下一刻,他的唇角碰到个硬的东西,一股清凉流入他的口腔。
是水。
仿佛是天降甘霖,给他疲惫到极点的身躯运转加了一剂催化,让祁骁失焦的眼神重新凝聚。
一个包裹严实的少年正俯身看着他,脸被口罩、帽子遮挡着,看不清楚。
额前的发丝滑落,露出一点雪白的额尖,发梢扫过眼角勾人的殷红小痣,眼中浮着浅浅的担忧。
“好些了吗?”
丝毫没有察觉到祁骁的身体骤然变得紧绷。
江岫不知道祁骁在想什么,见他似乎意识回笼了,低着头,将矿泉水放在长椅上。
“这瓶水留给你,新的,我没喝过。”本来是江岫准备留着路上解渴用的。
祁骁没说话,紧抿着唇,舌尖在口腔里抵着上颚,轻轻地顶了几下,眼神晦涩不明地注视着江岫远去的背影。
滴滴——
兜里的手机发出几声提示音。
祁骁收回视线,酸痛的手臂摸进兜里取出手机,瞥着屏幕顶端跳出最新的一条消息。
【夏子迟:你在哪儿呢?回个电话!】
回个屁。
祁骁粗眉倒竖,脸上有淡淡的不耐。
他烦躁的撑着长椅站起身,大步离开。
走出两步,又倒回来,满是汗的手掌拿起水瓶,低下头凑近去闻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