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稀奇,”初迟脸上有点不可思议,“我居然遇到了一对跨越性别的感情。”
“是挺稀奇的。”顾放轻哂。
忽然,初迟脸色郑重起来:“那对方是怎麽想的?”
顾放眼睛掠过一丝恍然,眸光黯淡些许:“我想,他可能还没缓过神来。”
“等他缓过神来,”初迟认真地说,“他一定会来追你的。”
顾放奇怪地看着他:“你压根不认识他。”
“可我认识你呀,”初迟想也不想,“如果我是他,能被你这样的人全心全意地喜欢,管你是A是O,追就完了。”
初迟站了起来,单手捏着咖啡罐,另一手揉了揉蹲麻的小腿,目光望向顾放:“只要他不傻,就不会放手的。”
接下来的一周,仍旧在反复刷题做题丶老师评讲中度过。
初迟见到顾放仍会热情地打招呼,却不再主动邀他吃饭,顾放室友见了都奇怪:“发生什麽了?初迟怎麽突然就放弃了?”
集训结束那天,大家在校门口合照。
老师摁下快门前,大喊一声:“联考必过!”
大家笑起来,一起喊:“联考必过!”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校门口停满了大巴,上车前,初迟忽然神神秘秘晃到顾放身边,等老师跟顾放嘱托完,初迟压低声音凑过去:“顾放,你一定不能放弃哦。”
顾放先怔了一下,而後明白过来他说的哪件事,不由失笑:“你怎麽比我还关心?”
初迟说:“因为我不甘心啊,如果你之後放弃了,跟哪个Omega在一起,那我不得亏死?”
“谢谢。”顾放礼貌但冷脸,“我努力不让你亏死。”
“难道你就甘心吗?”初迟看着远处依依不舍告别的人群,“我听说,很多A占有欲和征服欲都很强,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看中的东西。”
顾放没有应答。
“所以你要加油哦,我看好你俩。”
远处有同伴呼喊,初迟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过身,朝顾放做了个加油加油的手势。
大概顾放也没想到,初迟居然是第一个,明确表示支持他和路肆的人。
载着初迟和他同伴的大巴车远去了。
这条路的尽头远得看不清,他们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麽。只看得见,尽头与天际交接处,碧蓝得只飘有几缕云絮的天空。
此去一别,天高云阔。
顾放久久立在原地,思绪在那一刻放远。
他必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童年那对漂亮的玻璃翼蝶,他记到了今天。
所以第二次手术失败後,他心心念念着康复再去看第一场演出,以此熬过了漫长的手术失败期。
他想要健康且正常地活着,这目的,原本是为了拥有介入路肆生活的资格。
去试试吧。
深秋已落尽叶片的枯枝,仍在秋风中,招摇地向他招手。
这样失败了,也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