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花束果然换了一个品种。
梁汝文默然地抱着花,两个人并肩沿着海岸线散步,路灯昏黄,偶然对视的片刻差一点就亲上了,但还是克制地只用视线接吻。
好像跳圆舞曲一样,舒明在某一个时刻巧妙地抓住了主动权,于是梁汝文便心甘情愿地被他带着走了。
他进一步,舒明便退两步,他退一步,舒明又悄悄地丶狡黠地进一步。
始终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低头便可以深深吻下去的距离。
但彼此心照不宣,始终未曾真正地吻下去。
舒明还曾经在梁汝文来探班的时候,包掉整个剧组的下午茶。
为偏爱一个人,而让所有人得以沾光。
舒明自己倒是无所察觉。可理所当然的,这位被偏爱的对象,已经晕眩到几乎喘不过气的程度了。
十月份的南半球,气温逐渐升高。
收工的时候,舒明助跑两步,一把就跳到梁汝文的背上,他们此前从来没有这样配合过,可梁汝文轻轻一伸手就牢牢兜住了舒明的膝弯,如此默契——
舒明便安心的,被人像小朋友一样背回了家。
他们走在石砖铺成的街道,从许多人的视线里光明正大地穿行而过。
舒明把下巴搁在梁汝文的颈窝处,好像小狗狗用嘴筒子拱人一样的,痒痒的:“怎麽样,今天这家咖啡好喝吗?”
“好喝。”
太热了,没有冰饮真的很难熬。
舒明点点头:“对了,我把咱们俩的事情跟关献仪讲了。”
他说负责,就是真的负责。
负责任的第一步是什麽?
——是公开。
粉丝那里真的还不能公开,这事儿他已经和梁汝文商量过了,甚至是梁汝文主动跟他要求的。
和男性恋爱,这和普通的“嫂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小舒身上还背了经纪公司的合约,背了这麽多正剧要播……
梁汝文既然拉他下水,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但他完全没想过舒明会这样早地和关献仪坦诚,他脚步顿住了。
舒明还在讲话:“我家里人那边,慢慢来……他们还没有同性可以恋爱的概念。”
梁汝文已然震颤到说不出话了,他本以为舒明说的负责只是回应他的感情而已,没想到舒明竟然愿意做到这样的地步。
年轻孩子大多都停留在玩玩而已的地步,更何况舒明这样爱新鲜的性格。
舒明见他不走了,便自己从他的背上跳下来。
他先是跨开长腿,倒着走两步绕到他面前,再倾身凑近:“怎麽?你背累了吗?”
舒明这小子甚至作势要蹲下来,语气轻松:“没关系,我可以背你——”
梁汝文气笑了,他从没被人逼到这份儿上过,这是真没招了。
舒明已经靠着墙边,手臂搭在腿上蹲下来了,面上表情倒一本正经,梁汝文一条长腿强行拨开他的手臂,挤进他的双膝之间。
这样被迫分开两个膝盖的姿势,让舒明一瞬间想起某个下午……好像脖子红了。
他偏了一点头,没敢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又强行让自己把视线转回来。
梁汝文正直视他的眼睛,很轻地说:“舒明,我想亲你。”
舒明站起来,很刻意地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嗯?”
也不知是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总之半晌後,舒明一脸无辜地擡起头来。
“不合适吧,这不是公共场合吗?梁老师不是说,为了我的职业生涯着想,要保密吗……”
梁汝文这样含蓄的人,被他牵着鼻子遛了一次又一次,从告白的那天晚上开始就被迫和他打直球:“那我回去以後,可以亲你吗?”
舒明吹了个流氓哨,挑了挑眉:“你难道没有亲过吗?”
还要问我?
梁汝文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