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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江南烟雨色（第2页）

他目光收回，落在谢昭被水汽浸润得越发白皙清透的侧脸上，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应和柳树，还是在看眼前人。

滚滚似乎也很喜欢这湿润的环境，经常趴在船头，伸出小爪子去够溅起的水花，或者试图去抓低飞掠过水面的蜻蜓，玩得不亦乐乎。

这一日，画舫停靠在一座名为“芙蓉镇”的典型江南水乡。

镇子不大，河道纵横，家家临水，户户枕河。

他们弃舟登岸，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漫步在狭窄的巷弄里。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糕的甜香和潮湿的泥土气息。路边有老婆婆摆着小摊，卖着新鲜的莲藕和菱角。

谢昭好奇地买了一些，剥开嫩生生的菱角，自己吃一个，又塞一个到楚临渊嘴里。

楚临渊微微蹙眉，似乎不习惯这种街头小食，但还是慢慢咀嚼了。

“甜不甜？”谢昭期待地问。

“……尚可。”楚临渊给出了一贯的评价，但看着谢昭亮晶晶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比你买的糖葫芦，清淡些。”

谢昭顿时眉开眼笑，仿佛得了什麽了不起的夸奖。

他们寻了一处临河的茶楼，在二楼雅座坐下。窗外细雨依旧，河面上有乌篷船咿呀摇过，船娘用吴侬软语唱着婉转的小调，听不真切歌词，却别有一番韵味。

谢昭点了一壶碧螺春，几样精致的茶点，一边欣赏雨景，一边和楚临渊低声闲聊。

“师兄，等咱们回去，也在宗门旁边挖个小湖怎麽样？种点荷花，养点锦鲤，再建个水榭……”谢昭又开始规划他的“宗门美化蓝图”。

“可。”楚临渊抿了口茶，目光掠过窗外河面上的一对白鹭，“需考虑地脉煞气，不宜过大。”

“知道啦！咱们可以引一道净化过的活水嘛……”谢昭兴致勃勃地继续完善构想。

正说着，隔壁桌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争论诗词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是为了某个典故的出处争执不下，面红耳赤。

谢昭听得有趣，他本就博闻强记，对杂学涉猎颇广，忍不住插了一句：“几位兄台，若小弟没记错，此典似是出自《南华杂录》第三卷，‘秋水篇’注疏之中。”

那几个书生一愣，看向谢昭，见他气度不凡，身边那位更是冷峻逼人，不敢怠慢，连忙查阅随身书卷，果然找到了出处，顿时对谢昭肃然起敬，连连道谢，并热情地邀请他们一同品茶论诗。

谢昭笑着婉拒了，他可不耐烦跟一群书呆子掉书袋。

倒是楚临渊，看着谢昭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别人的争执，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骄傲。

在芙蓉镇盘桓两日，体验了水乡的宁静与雅致後，他们再次啓程。画舫驶出纵横的河网，进入一片更为开阔的湖域——镜湖。

镜湖如其名，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四周青翠的山峦，美得令人窒息。

他们租了一条小船，谢昭抢着要划船，结果没几下就把船划得在原地打转，最後还是楚临渊接过船桨，看似随意地拨动几下，小船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平稳而迅速地向着湖心小岛驶去，看得谢昭啧啧称奇。

湖心岛上有一座小小的观音庙，香火不算鼎盛，却格外清幽。

两人在庙里随意走了走，在许愿池边，谢昭非要拉着楚临渊一起投铜钱。

“师兄，快许愿！”谢昭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楚临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池底那些密密麻麻的铜钱，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依言将一枚铜钱投入水中，心中掠过的是什麽，或许只有那池中观音才知晓。

从庙里出来，夕阳已将湖面染成一片金红。他们坐在岛边的礁石上，看着落日一点点沉入远山之後，天际色彩变幻，瑰丽无比。

谢昭靠在楚临渊肩上，看着这壮丽的景色，忽然轻声道：“师兄，等我们都老了，就在这样的地方，找个临水的小院子住下，好不好？”

楚临渊揽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低沉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嗯。你在哪，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