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激灵,灵铮猛地从那股鬼迷心窍般的冲动中抽离。
他如同被烙铁烫到,瞬间抽回掐着闻人诉下巴的手,整个人从床榻上弹开,後背撞在凹凸不平的雕花衣柜上。
背部的钝痛让他彻底清醒,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血色尽褪,眼眸死死瞪着正在疑惑的闻人诉,内心被巨大的羞耻感淹没。
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有那麽饥渴吗?还想重蹈覆辙?!
灵铮自我唾骂,不敢再看闻人诉一眼,猛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向寝宫大门。
寝宫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闻人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此刻清晰映着一丝疑惑。他擡手,轻轻碰了碰自己刚刚被掐得生疼的下颌。
明明他还在等灵铮的下一句话,为何他忽然定住,接着又像见了鬼似的逃走了。
闻人诉皱眉发愁,如今这个局面,已经朝着他无法完全掌控的方向发展。
而灵铮,自那日狼狈逃离後,便对事业格外“满腔热忱”,整整两个月未曾踏足寝宫半步。
也不知道灵铮在哪里睡的,反正闻人诉就在他的寝宫禁足,脚上的链子刚好能走遍寝宫。
每日的生活如同被设定好的程序:进食丶静坐丶望着窗外发呆。
他依旧困惑,但更多的是等待变量重新出现的耐心。
寝宫窗外的枫叶,从绚烂的红,渐渐凋零,最终被初冬的第一场薄雪覆盖。
深夜,万籁俱寂。殿门外突然传来沉重又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侍从低低的劝阻声。
“教主……您醉了……”
“滚开!”
“外面天冷,教主起码穿上斗篷吧……”
“本座不需要!”
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涌入温暖的寝宫,混合着外面凛冽的寒气。
灵铮踉跄着走了进来。他玄黑的衣袍有些松散,发冠微斜,几缕墨发散落在额前。
平日里明亮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脚步虚浮,显然已酩酊大醉。
灵铮挥退了想要搀扶的侍从,反手重重关上殿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喘息着,目光穿过昏暗的烛光,落在床榻上那个被锁链束缚的身影上。
在他打造的囚笼里,自己避之不及,男人却好像自得其乐,毫无变化。
这麽大动静,只要不是死人,都会被吵醒,显然闻人诉还活生生的,于是坐起身,睡眼惺忪看着灵铮,思维逐渐清晰。
这个变量,终于等来了。
灵铮摇摇晃晃地走近,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在床榻前站定,身体微微前倾,带着酒意的灼热呼吸几乎喷在闻人诉脸上。
他迷蒙的醉眼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迷茫,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你……”灵铮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他试图维持清醒,却情不自禁摇晃了一下,
“你在这里……倒是逍遥自在……吃好喝好……”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闻人诉中衣的前襟,力气之大,几乎要将那单薄的布料撕裂。
“本座……本座在外面……替你收拾烂摊子!挡下你们正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他低吼着,声音里充斥着愤怒和……委屈?
闻人诉乐了,灵铮这小子恶人先告状啊,正道那些人,明眼人都知道是来寻他回去的。
灵铮凑得更近,酒气熏得闻人诉难受,微微皱眉,
“你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整日在这赏雪?”
此话一出,无形暴露了他一直在暗中关注闻人诉这边的情况。
闻人诉虽然没有挣扎,眼神却充满着对酒气的厌恶。
见闻人诉的神色,灵铮明显误会了,眼中的痛苦更甚。
他攥着衣襟的手微微颤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倾倒过来。
低下头,额头抵在闻人诉的颈窝处,接触到对方微凉的肌肤,让灵铮发出无声的喟叹。
“闻人诉……”
他低喃着,声音含糊不清,“为什麽……为什麽是你……”
迷离的眸光在闻人诉脸上游移,仿佛在寻找某个早已消逝的幻影。
“如果当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