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不用夜夜都洗澡,昨日洗过了一回,刚才去竈屋又把手和脸擦洗了一遍,现在脱去外衣就可以上床了。
又不是换衣服脱得光溜溜,不用特意避着水,苏春声就没去偏房,站在床沿将自己的腰带解下,然後把外衣脱好,挂在床边的衣架子上。
婆母与嫂嫂编的花球与同心结已经挂到床的挂檐上,荡有香气的花球挂床头,同心结挂床尾。
另外,婆母李兰菊还拿出一块玉,叫苏春声收下。
大儿成亲时,李兰菊给儿媳柳云的是一只玉镯子,现在二儿也成亲了,她给苏春声买的是一块温润的玉佩。她知道苏春声喜欢文气的东西,这块玉雕刻着兰草,上头还有平安的字样,很适合他。
苏春声收下婆母的心意,把这块玉放在钱匣子的夹层里,妥善保存。
他这头脱了衣服,放了玉,躺上床,那头赵虎庆还在房间门口踟蹰。
他脑子转起来了,在苏春声忙活这些令他脸红心跳的事时,晓得给自己找事儿做,以遮掩自己的止步不前。
夜里不是起了风麽,风吹大些,门板就会晃动,制造出声响。
房间里有抵门的木桩子,他在那不断地调整着木桩子的角度,好叫这门一点声响都发不出。
苏春声那衣服要是能脱一夜,赵虎庆这木桩子也能移一夜。
等苏春声躺上床,薄薄的身影被喜被所笼罩,赵虎庆手上推的木桩子也找到了合适的角度,牢牢地抵在门上。
脱衣服上床。
两人还像昨夜那样,一个躺得安适而松弛,一个一动不动,浑身紧绷。
苏春声困意起了,没有心思再逗赵虎庆,抓好被子就要睡去。
重生以来,他有时能梦到那日的事,有时梦不到,清醒的时候试图找过规律,但很遗憾找不到。
这件事不受他大脑的控制。
如果能控制,苏春声希望那个梦今晚别来,叫赵虎庆好好地歇一晚,别再吓他了。
今天一天,他已经让他“心惊胆战”许多回了,今夜就平稳地度过吧。
事实证明,这真不是苏春声能控制的。
他刚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梦魇卷入了那日的情境中。
“滚——”
粗粗的一声暴喝,像是要把天地都喊翻。
天地一翻,斛大的石头就砸在了赵虎庆身上,然後他就没了声响。
“赵虎庆……”苏春声在梦里喊他名字,期盼能有回应。喊着喊着,周围都是寂静,眼泪不分颗地从苏春声眼角滑落。
赵虎庆从苏春声唤他的第一声就发觉事情变得有些不对了。
那时苏春声的情绪还很平稳,赵虎庆撑起了上身,但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应,就这麽耽搁着耽搁着,苏春声的眼角就滑下泪来,和昨日一模一样。
他不晓得什麽样的梦会令夫郎如此伤心,还在梦里不断地喊他的名字,他手忙脚乱地想拿东西去擦,可又遇到和昨日一样的困境。
他的手太糙了。
紧接着涌入脑袋的,是昨日夫郎问他的那个问题:“人身上哪里最软?”
赵虎庆回想起满秋满夏亲大哥的那一下,回想起夫郎亲自己的那一下,心里已然有答案。
作者有话说: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庆庆今晚能不能把体悟到的东西运用到实践中?
A:能;B:不能;C:勉强能(就是被夫郎勉强後能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