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人手上那麽快!一桌的人都埋头苦剥,他就已经剥好了!
边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倪琼芳说:“哥婿都给哥儿拿过去了,人小两口正甜着呢,这碗你就自己吃吧,别去打扰人家。”
人小两口正恩爱着呢,中间再掺个老爹,掺个父子情,这像话吗?
苏福平也晓得差一步那是差多少,坐那气鼓鼓地搓着手,搓完也想通了:哥儿现在有人疼了,轮不着他这个老爹来操心了。
苏福平把这碗剥好的蟹腿肉往妻子手边推了推。
倪琼芳看见了,稀奇道:“你这是做什麽?”
苏福平索性擡手,把这碗蟹腿肉正儿八经地端到妻子面前,再把她手中怎麽剥也剥不开的蟹腿拿来,放自己碗中,慢慢地剥着。
倪琼芳看他有心思不好好表露的样子,笑而不语。
早上把塘里的鱼丶虾丶螃蟹捉一捉,下午就可以来挖藕了。
几年没动过的荷塘,泥里藕根纵横,得挖出一些来,明年的荷叶荷花才空间生长。
早上泥塘被那些个汉子踩啊,翻啊,搅啊,好些大得有手腕那麽粗的藕根都裸露在了泥上,看见了直接过去挖就是。
活计不重,苏春声丶吴阿旭丶许玉燕他们也想下去。
这一去,举家都出来了,连李兰菊都被倪琼芳用轮椅推到了荷塘边,坐那儿看着。
苏福平看过天象了,今儿晴,明儿晴个半日,过午就该下场雨了,最迟不会到夜里。水放干点没关系,这场雨下来,必定不会小的,一连下几天,荷塘就会被灌满了。
趁这个时机,他们帮着把荷塘清一清,把草和水生植物都拔了,再把这些藕好好地种一种,来年夏日,也能来讨些新鲜的莲子吃。
汉子们去拔草,修那荷塘边,夫郎媳妇就一字排开,把这能吃的藕都捡拾起来。
孩子们在岸上,由康瑞峰领着头,提着一个大木头,里头装着水。
那边要喊:“这有条小鱼。”或:“这有条小虾。”康瑞峰就领着人跑过去,把这些小鱼小虾接进桶里。
塘里没什麽水,怕这些小鱼小虾没到雨天就被晒死了,还是捡一些到清水里先养着。
待塘满了,再放回塘里养着,明年年底,没准又有大鱼捉。
这麽干了一个下午,荷塘清好了,枯枝败叶和数不清的浮萍都已消失不见,看过去清清爽爽,还得了三百来斤的藕。
藕丶捉上来鱼,李兰菊是不主张留的,几家分一分,都带些回去,别叫他们再去集市里卖了。
还有来帮过忙的春茂的丈人许山丶苏福平的弟弟苏福民,以及准许他们搬运卵石那个很好说话的里长,李兰菊都不忘让二儿给他们分好一份,赶着牛车送去。
这些都忙完,在这里住了三日,玩了三日,热闹了三日的苏家一家人也打算打道回府了。
“好多天没回了,家里的鸡啊丶菜地啊,都乱成什麽样了,我们也该回去看看了。”
“亲家,再留一夜吧。”晓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总归是要回去,但李兰菊还想再留他们住一日。
“西南风刮过来了,保不齐明天早上就要下雨,我们还是吃完了饭就走。”
院墙筑好,荷塘清好,苏家人也没什麽放心不下的大事儿了。
来过一趟哥儿夫家,晓得他夫家中的人性子如何,待他们哥儿如何,苏家人这颗心也就安了。
哪怕早就做好了离别的准备,真到了这一刻,苏春声心中还是起了浓浓的离别伤情。
这一堆人里头,也就立阳立源可以笑得出来,站在牛车上冲赵家院门外的一行人挥手,遥遥地喊着:“春声叔,我们明天再来!”
哄他们回去的由头,是说村里常跟他们一起玩的二湖和四海得了一宝贝,只有今天能看,过了今天就谁都不给看了,叫他们快些回去。
不然也不晓得怎麽把这两个小家夥从已经熟起来的人身边扒走。
他们说的明天再来,当然不是准信。
跟把“过阵子”听成“明天”一样,这里的“明天”也可以解读为“过阵子”的意思。
下次还能这麽一大家子来,一大家子相见,怕不是要等到年初拜年了。
这麽一算,中间还有两个多月的时光。
从院子外回来,夫郎的心情就不怎麽好,赵虎庆看出来了。
热热闹闹的三天过去,别说是夫郎,连他都舍不得岳丈一家。但他既不能让他们一家搬到岳丈家中去,也不能让岳丈一家搬来,只能在夫郎伤心难过的时候把手给他抱,说着和上回一样的话:“若你想他们了,可以随时回去。”
苏春声今晚不想像上回一样,哄着赵虎庆亲他,只想让赵虎庆抱抱他。
作者有话说:
抱抱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