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红薯干。”
“那个呢?”
“那是笋干。”
他们有问有答,步履悠闲,走上一圈,两个小娃娃的心情好多了,会和赵虎庆聊弹弓,聊打锣,聊他们在箩筐里怎麽像一颗大鸡蛋那样颠来倒去,黄都要摇散了的事儿了。
满秋满夏在屋里待不住了才出来,他们怕娘和阿奶忙不过来,想出来看看外头的情况。
先去堂屋那儿扒拉着门悄悄地望一望,见一行人都在吃饭,就没进去。又听见院子外头有声音,就跑到大门背後看,结果刚停下就被二叔看着了。
赵虎庆眼尖,看到在东院门後冒头的满秋满夏,伸手招他们过来,都是同龄的孩子,能玩到一起去,他先前不就想着,让满秋满夏多交交朋友麽。
满秋满夏乖乖过去。
他们早听娘亲说过了,说春声叔家里也有两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小孩,一个叫立阳,一个叫立源。
现在这麽一看,哪里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分明小得多啊。
从小就不爱吃饭的立阳立源见满秋满夏走来,张口就喊:“哥哥,姐姐。”
赵虎庆把他们放下来,一起坐在东院门前的石阶上,然後纠正他们:满秋比立阳立源大,叫他哥哥没错,但满夏才三岁,你们应该叫她妹妹。”
立阳站过去比比,说:“可她比我要高啊。”
他站过去,明明没有缩身子,却像缩身子那般窄小,就是那种满夏一张手就能将他抱全乎的感觉。她比他“大”那麽多,还要叫她妹妹麽?立阳很是不解。
立源跟着哥哥叫,哥哥叫什麽他叫什麽,见哥哥有疑惑,他自然也不改口。
赵虎庆说:“她年纪比你们俩小,小一岁还多。”
立阳立源在看满夏,满夏也在看他们。她看着这两个矮半个头的小豆丁,要叫他们哥哥,好像也不太叫得出口。
赵虎庆出主意道:“叫名字就好。”
不是非得叫称谓的。
立阳立源点头,先叫他们:“满秋满夏。”
满秋满夏看着这两个小豆丁脸上挂的泪,有些犹豫地凑到二叔耳边问道:“二叔,他们脸上怎麽还掉尿汁儿啊?”
面对这个形容,赵虎庆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一笑,就引得好奇心爆棚的立阳立源连声问:“庆叔,他们说什麽了,说什麽了呀?”
赵虎庆实话实说:“他问你们脸上为什麽掉尿汁儿。”
“尿汁儿?”立阳立源“啊”了一声,然後一副“遭了遭了”的神情,冲对方喊道:“我刚刚还舔了!”
赵虎庆马上开始解释:“这是眼泪,是说它们有些像尿汁儿,但不是。”
立阳立源已经听不进去了,用袖套把眼睫毛上挂的“尿汁儿”都擦干净,让它们别再流到嘴巴里了。
赵家人情绪都内敛,像赵虎庆,有情动也忍着,遇上喜欢的,连靠近都不敢。满秋满夏呢,怕见生人,焦灼到发抖了,也不肯和爹说一说。在他们这儿,不喜欢大笑和大哭,觉得大笑失礼,觉得大哭是一种怂的表现,从眼睛里流出来的东西不是好东西。
立阳立源正相反,常常情绪大开大合,现在被他们这麽一说,也开始觉得哭不好,流眼泪不好了。
影响从这儿就开始了。
“阿阳,阿源,进来吃早饭啦。”里头大人都吃好了,现在有馀力来管顾这几个小的了。
苏春声出来逮小崽子,顺道问赵虎庆和满秋满夏:“你们吃饱了吗?桌上还有很多菜。”
他们都说吃饱了。
那苏春声就只带立阳立源进去。
立阳立源刚刚吃了被形容为“尿汁儿”的眼泪,嫌弃自己的嘴巴,觉得得吃一点香的东西来压下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愿意吃饭了,特别顺溜地跟着苏春声走了。
带上桌,交到哥夫丶嫂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