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积玉此时额头破了个口子,一道血痕流到了腮边,又被绑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遭受了极大的迫害。
“谢先生,您这是怎麽了?”
大姐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连忙揭开他封住嘴的胶带,不等谢积玉说话,又很利落地拿起厨房的水果刀割开了扎带,这才发现眼前人的右臂脱臼了。
“出什麽事了?我来报警,然後送您去医院!”
“不要报警!”
谢积玉嗓音嘶哑,额头上的血有一点流进了眼珠里,看上去可怖如地狱修罗。
他忍着剧痛,踉跄地背靠墙壁坐下,屈起双膝,将脱臼的右臂穿过膝窝下方,用左手死死抓住右手腕。
似乎察觉他要做什麽了,那大姐慌忙开口:“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去医院……”
谢积玉咬着牙,眼中闪过一道狠戾的光,身体猛地向後方的墙壁靠去,同时左手用尽全身力气,极有技巧地牵引丶旋转。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响从肩关节深处传来,撕裂一切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谢积玉蜷缩着身体忍了好几秒钟,等剧痛稍减,便试探性地动了动右肩。
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关节已经回归了原位,能动了。
谢积玉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向那大姐,声音又低又哑:“你今天熬好茶汤就离开了,刚才的一切你都没看到。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
凌晨的寒冷街道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一辆车在飞驰。
谢积玉将油门踩到了底,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眼睛血红地望着前方。
像是某种情绪把压抑到极致忽然弹了开来,一个急促的转弯之後,他忽然擡手猛地砸向方向盘,一声低哑的嘶吼被困在了这方小小的车厢内。
车子很快开到了那个医院的後门,只是里面看上去非常安静,近乎诡异。
谢积玉轻巧地避开人满为患的急诊大厅,大步从楼梯奔跑了上去,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个病房门前。
门没有关,留了一道缝,里面黑漆漆的,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寒风吹了出来。
谢积玉心里一紧,擡手推开了门,然後打开了玄关灯。
尽管只是亮起了一小块空间,但他依旧看到不远的昏暗处的地板上,有一道暗色的痕迹缓缓地流过来。
他环顾了病房一周,却看到方引紧紧地蜷缩在窗帘边上。
苍白的脸上布着细密的冷汗,一双眼睛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瞳孔涣散,像是灵魂都被抽掉了。
他脚边有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此时正被暗红色的血浸着。
谢积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仿佛一碰即碎的人。
“方引?你怎麽样?”
但方引像是什麽都没听见,直到谢积玉轻轻抚上了他正在细细颤抖的肩膀。
“他……他死了……”
方引声音颤巍巍的,仿佛被窗外吹进来的风给吹散了,然後伸手指向病床,又重复了一遍。
“他死了。”
“好了,没事了。”谢积玉将瘫软人扶起来,声音很冷静,“记着,你今天一直在家,没有来过这里,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方引被他半推着走出了房门,一张苍白的脸惊魂未定:“方敬岁真的死了,他流了好多血……”
谢积玉的声音非常冷静:“是的,我早就憎恨他折磨你那麽多年,所以终于在今天忍不了了,就杀了他。”
外面出现了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对着谢积玉点了一下头就抓住了方引的手臂,要把人往外拖。
方引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过来,似乎意识到谢积玉刚才说了什麽,于是连忙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但他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别人拖着走,喉咙里像卡住了一团棉花,眼睁睁地看着病房门被关上。
谢积玉打开了病房的大灯,朝着病床上看去。
洁白的枕头和附近的被单都被暗红色的血打湿了,但仿佛还有无穷无尽的血依旧顺着床单往下滴。
方敬岁眼珠惨白地望着他,脸上一丝血色都看不到。
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谢积玉,看清全貌之後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尸体从颈部被分开,头在床的左侧,身体却在床的右侧,两个断口之间流出来的血几乎汪在了病床中间。
仿佛是个暗色的腥臭沼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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