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朝廷的人包围齐府之时,齐府上下都已被杀。
楚玉妍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她抱着齐然的尸身,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那一言不发。
盛淮的总督与知府,看到慕颜与洛浔在这,纷纷下跪:“参见三公主,三驸马,公主驸马千岁。”
慕颜踉跄转身,面色冰冷,居高临下的面对着他们:“齐家上下遭遇屠杀,你们该查抄的查抄,该验明的验明,唯有齐然,不可擅动,本宫另有安排。”
总督道是,可瞧了那面如死灰的楚玉妍,又道:“臣等领命,只是殿下,这楚玉妍曾是齐然之妻,可要收押入监?”
他说到齐然之妻时,语气明显加重,似有别样的情绪,听在楚玉妍耳中,她抱着齐然的尸身更是紧了几分。
慕颜语气冰冷刺骨:“你也说是曾经,她们已然和离,此事楚家并不知情,楚玉妍无罪,为何收押入监?”
知府跟着附和道:“殿下,她们二人虽已和离,旦毕竟做了两年的夫妻,齐家行事她必然知晓几分,就算不判罪,也需入狱审问才是。”
洛浔奋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圣旨里头明明白白写着,圣上只论齐家之罪,与其馀人无关,现已经满门被灭,你们按旨查抄就是,至于旁的,你们还没有资格,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知府连忙爬起来:“下官该死,请三驸马恕罪,下官等依旨办事,不敢僭越!”
齐家担上欺君罔上的罪名,入祖坟也成了罪人。
齐然应是,不想与他们葬在一处。
她生来就各处受限制受委屈,她若不是一出生就被捆在这身份地位上,也应是自由自在,恣意随性的小女娘。
楚玉妍将她的尸身,葬在了竹苑的桃林里,就在叶筱的身侧。
她为齐然披麻戴孝,跪在坟前刻字。
慕长璃与林啓音看着齐然的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难过得不能自抑。
这桃林之中的坟,又多了一座。
议政殿内传出瓷器摔碎的声响,殿外站着的御林军瞬间紧绷着思绪,就等里头的九五之尊一声令下,他们就进殿内带走人。
茶盏摔碎在洛浔面前,里头的茶水,溅湿了她朱红色官袍的衣角。
龙椅上的慕邺语气怒然:“洛卿,齐家当年可是有你相助,得以做上皇商,这齐然是女子的事情,你可知晓?”
齐家出事,最先殃及到的就是她与慕颜。
现下只有将自己与慕颜,从此事中保证清白之後,才能保住其馀的人。
洛浔低下头作揖,指尖陷入掌中的肌肤,她忍着心头的酸涩:“臣,不知。”
“你不知?”慕邺怒声问道:“孤素有耳闻,你与那齐然往来甚密,你助她登上皇商,她助你离州叛乱,开通互市商道,你会不知她到底是何身份?”
“洛卿,可是想要与她一样,欺君吗?”
“圣上,若不是何敬与李氏串通泄私仇,齐家早已能做皇商为朝廷效忠,何须臣相助?臣只不过是,昭示何敬与李氏的罪证,况且齐家能当上皇商,也是因救灾有功。”
“至于离州叛乱,当时距离州最近,能尽快运来物资的地方,就是盛淮和京州,齐楚两家也是想为国解忧平定叛乱,才会自发运来军需,若不是叛逆者从中作梗,阻挠粮草及时运达,齐家在这事上也无法获得功绩。”
“互市开通以来,边陲之地多有改善,逐渐富饶,开通商道,也是想要为朝中的商贸多得出路。”
洛浔掀起衣角跪下,猛地将头磕在地面上,颤声道:“臣与齐然并无私交,历来共事只为朝中效力,楚家主身为枕边人都不知其真实身份,臣又如何知晓?请圣上明察!”
她一番言论,让盛怒的慕邺逐渐平静下来,可语气里还是带着怒意反问道:“依你所言,你不知她是女儿身,也不知,她後来做出这许多胆大妄为之事?”
“臣只一心,为圣上,为朝廷做事,其馀人等,臣无心相知。”
洛浔的手覆在破碎的茶盏上,手心与碎屑相触,压低了力道,划入了掌中。
齐然,吾之挚友……
“这麽一说,是孤被怒气冲了头,错怪你了?”
掌中的鲜血流出,混入地上的茶渍中。
洛浔极力压下心头的悲痛,与愤愤不平的怒意:“臣不敢,臣一时惶恐,请圣上恕罪。”
“你起来吧。”慕邺看着她跪拜在地的身姿,转而一想,怒意消下了大半:“你所言非虚,连楚玉妍身也不知她的身份,何况是你?”
王闲顺着眼色,又为他端上了一盏茶。
慕邺饮了一口,带着试探问道:“如今齐家所有家産,都已充入国库,可楚家毕竟与齐家联姻两年之久,其中还不知有多少相关的,洛卿对此有何看法?”
洛浔心中泛起寒意,慕邺想要齐家的家産还不够,还想要楚家的也入国库。
她眼中黯淡了几分:“回圣上,楚家在此事上,也是受欺瞒甚久,齐家琐事楚家主虽为主母,却都没有涉足参与,在这件事情上,楚家也是平白受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