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麽晚来有什麽事吗?”
齐然面若冰霜,齐二爷深夜来见她,想是没有什麽好事情。
齐二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里没有对她这个家主的敬意,反而有些挑衅:“这几家都是我名下的铺子,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家主作何打算?”
“我正在看铺子里的账簿,发现其中数目有些出入,还未去找二叔询问,二叔反倒先来了。”
账簿中数目对不上的地方,被齐然用笔圈了出来,她将账簿移到书案前:“二叔,你何不先跟我解释解释,这几处为何相差如此之多?”
“账簿都是底下人记的,我岂能知晓?若是我早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齐二爷回完眯起眼睛:“你这是在怀疑,你二叔我?”
齐然语气冰冷:“纵是底下人所记,可铺子是二叔管着的,二叔难道这麽多月,都不曾过目账簿吗?”
“齐然,你现在是训斥我吗?”
齐二爷站起身,走到齐然书案前:“你爹走了,你就更加目无尊长,纵然你是家主,好歹也要对长辈有几分敬意吧?你爹和你娘,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提到爹娘,齐然瞬间点燃怒意:“你也配,在我面前提我双亲?”
她站起身来,眸中满是杀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阿娘是怎麽死的,也别觉得,你们对我爹做的事,就当真没有一点纰漏。”
齐二爷没有被她这幅模样吓到,反而冷笑道:“齐然,你现在还有能耐在我面前叫嚣?你是不是忘记了什麽?有关你自己的,那个惊天秘密?”
“这可不止能让你做不了家主,你的项上人头还要不要?”
齐二爷的手重重拍在齐然的肩上,将她强压下,跌坐在椅上。
齐然抓着账簿的纸页,皱皱巴巴的快要被她撕碎。
“要不是念在你是齐家人,还是我的亲‘侄儿’,你觉得你如今还能坐在这里,对我发火吗?”
肩上的手将她衣物拽紧,收拢至掌中紧握发力,像是对她很不满,却在忍着怒意。
“反正这麽多年来,我们叔侄的脸面,早就已经撕破了,我们不怕与你同归于尽,可你忍心让楚玉妍,还有楚家给我们陪葬吗?”
齐二爷冷冷笑道:“二叔对你的耐心,可没有对你爹娘的多,你要是再触犯二叔,那就试试看,二叔会不会把事情公之于衆?”
齐然颤抖着手,她眼底逐渐猩红。
门外突然有人唤了声,齐二爷才将紧拽着她衣物的手松开,转头看去,就见一身蓝裙的楚玉妍,端着一碗羹汤站在书房的门口。
“原来是侄媳妇,我当是谁那麽没有眼力,没看到我与家主在商谈要事。”
楚玉妍平淡回道:“二叔那麽晚还来谈事,想必是对这几家铺子的事,感到忧心难安,不过谈事归谈事,怎麽还对家主动手呢?”
“家主误以为,是我让这几家铺子出了事,我急于证明清白,一时冲动莫怪莫怪。”
齐二爷冷哼了声,眼角瞟向齐然。
齐然咬牙,忍下心中的怒气,将账簿合上:“是我错怪二叔,不打紧。”
“那不知二叔与齐然,对于这件事情,可有商量弥补空缺的法子来?”楚玉妍走进来,将羹汤放在书案上。
“那几家铺子亏损惨重,再怎麽补救也是白费,白花花的银子砸进去也是漂水,不若就此抛出去,看看怎麽把现下的産业管好,免得殃及到。”
齐二爷复又坐回到旁侧的椅子上,他之前就知道,齐然与楚玉妍去都城见馀少渊,继续道:“你们不是去见馀家少主吗?要麽就答应了合作,他家的珍品都是稀有之物,带到外朝可比在这里赚得多,说不定还能将损失的这几家补回来。”
齐然不语,楚玉妍瞟了一眼她的神色,她脸色难看的很,好像在想着别的事情,无法集中精神,或许那才是她与齐二爷起争执的原因。
“二叔说得也是个法子,不过馀少渊此人我们还不够了解,合作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楚玉妍将这件事情往後延,可齐二爷却不肯,哼道:“我们是与他父亲馀家主做生意,又不是与他,要不是知晓馀家主的为人能力,他一个小辈我还看不上,此事就这麽商议了吧,到时候由我来接管,不会出什麽岔子的,你们安心打理好馀下的産业。”
楚玉妍脸色冷了下来,想要反驳齐二爷,他转过头来盯着齐然:“家主,这麽个小事,你也拿不定主意吗?”
齐然冷声道:“依二叔所言。”
楚玉妍看着齐二爷得意洋洋的离开,腰间突然被一双手环上,低下头就见齐然将脸埋在她的腹处。
她心中一软,伸手轻抚着她的後脑:“齐然,你看起来不大好,刚刚到底怎麽了?”
齐然身子一僵:“没什麽,就是…提到了爹娘,我现下有些想她们。”
楚玉妍也是自幼失去双亲的人,她能体会到齐然此刻的心绪,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想归想,可不许哭鼻子哦。”
齐然噗嗤一笑:“哪里会哭鼻子?我又不是三岁孩童。”
她轻蹭着楚玉妍的腰腹,环着她的手臂圈紧了些,有些不舍分开:“玉妍,你怎麽突然来了?”
“你这两日总吃不好睡不好,今日晚间的膳食又是没用多少,我就给你做了碗羹,就算没胃口,也不要这麽饿着自己。”
楚玉妍将那碗羹汤端起,拍着她的手臂示意松开些:“尝尝看,看看好不好吃?”
“你做的,自是好吃的。”齐然擡起头来,目光盈盈的仰望着她:“我不想动,你喂我吧?”
楚玉妍含笑道:“刚刚是谁说,自己不是三岁孩童的?怎的还要人喂?”
“不一样。”齐然努嘴,似在撒娇般:“好玉妍,你就喂我嘛,好不好?”
楚玉妍宠溺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