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眼拽着袖口,眼中带着几分失落,像是没有想到洛浔是这样看他们的:“大人,今时不同往日,或许在你入朝时所遇之人都是怀揣各异的心思,都说朝堂之中衆臣城府极深,有些人会因局势而变,最终都忘了当年的初心,可我们知道你不会变,我们想要跟随你,也是为了自己入仕途最初的本意,并非借口。”
“大人,你还记得西芜吗?”
洛浔猛地看向探花:“西芜…你是西芜人?”
探花眼眶湿润,点头道:“是,下官是西芜人,当年大人任西芜知府时,与谢大人一同开辟西芜互市商道,大人在西芜做种种事情,下官历历在目,自那时起,便以大人为榜样,立志要考取功名入得朝堂,跟随大人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大人,我们三人结伴而行,都是诚心诚意的。”
听到西芜,洛浔脸色缓和了下来,想起一人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你是西芜人,可识得那卖糖葫芦的唐婆婆?她…她如今身子可好?”
探花神色有些悲伤:“唐婆婆上了年岁,大人走後就已经……”
他无需再讲,洛浔也已经知晓了结果。
看洛浔难过,探花换了语气宽慰道:“大人放心,街坊们帮忙将她葬在了小棠旁,她们一家人都可再相见了。”
“小棠……”洛浔缓了一口气:“多谢你们。”
慕颜起身上前握着她有些发凉的手,小棠与唐婆婆对洛浔来说意义非凡,如今闻得连唐婆婆都已过世,她心里定是难过不好受的。
洛浔勾了勾嘴角,在三人的注视下与慕颜走到主位上坐下,青儿命人奉来了茶,洛浔摸着瓷器外温热的温度,手渐渐回暖起来。
她沉着声道:“我的名声不是很好,与我为伍不怕被人诟病,沾染上同流合污的传言吗?”
三人见洛浔态度似有缓和,便上到跟前对着她与三公主再次行礼作揖:“下官等不惧流言,望老师收下学生。”
洛浔抿了一口茶,看着他们三人的模样,估摸着年岁与慕昭不相上下,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初登朝堂还具备着一腔赤诚之心。
这样三个同时升起的新星,确实难得。
“我说了,我还没有资格当老师。”
洛浔将茶盏放在一旁,三人有些失意的看着她。
“不要说什麽跟随不跟随,初心如何本意如何,都是看你们自己的造化,朝中任有初心的人也有很多,像蒋大人他们就是,一旦有了关系确立,对你们也未必是好事,许多事情会因为这层关系带来弊处,现在你们可以说不惧流言,旦往往因为流言被害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三人静心听着她的话,洛浔看他们眼里从不解变得明朗起来,便知听懂了她的话,也听了进去。
她看着他们浅笑道:“不一定非要做师生,往後朝中共事,全凭本心吧。”
三人听懂话中之意,脸上都扬起笑容对着她道:“下官等,谨记大人之意。”
等他们走後,洛浔也不再端着,放松了下来懒懒的靠在椅子上。
慕颜撑着下颚含笑道:“人一走就变样,若是突然转头回来,让他们看到方才严谨的洛大人,私下里是这样的模样,心中视作榜样的敬仰还不破碎了?”
“刚刚本想试一试性子,不已经要破碎了吗?”洛浔轻笑了声:“才初次碰壁,便犯委屈起来,到底是心性真诚,听不得一点误解,不过比那些因局势改变而急于站队投靠的人好得多。”
那些人中大多都是之前对洛浔贬低编排的人,因局势而变要保命,或者是想要巴结她得到前途权势。
这三人与他们不一样,是因为才初登朝堂,正巧赶上了稳定的朝局,无需做选择,想要跟随她也是凭着本意。
洛浔擡手按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脖颈,扭了一圈後问道:“不过你不是都下令不见这些求见的人吗?这三个人入府被那些人知道後,指不定又得闹上一闹了。”
慕颜莞尔,走到她身侧按揉她的肩膀:“谢大人夸赞过他们,我想既然能得他另眼相看,见一见探探虚实也好,免得谢大人只因才学而看重表面。”
“难怪呢。”洛浔嘟囔了一句。
牵过慕颜的手拉到跟前,环住她的腰抱着她:“卿安,慕昭的太子之位,慕邺估计这几日就会定下了,眼下有件事情比较烦心,是关于阿晴和慕晰的。”
慕颜低下头,手抚摸着洛浔的脑袋:“是关于她们两人指婚一事?”
“我有预感,也就在这几日。”
洛浔蹭了蹭慕颜的腹部,喃喃道:“她今日托我,若事情无法改变,要我护住宁儿,我想她大抵是做好了抗旨的准备。”
抗旨不尊罪名非同小可,会殃及上官氏满门。
上官晴既然会做好这样的准备,却不是怕上官家会遭遇到什麽,而是怕慕宁会因为她而出事。
慕颜抚着洛浔的手一顿,向下捧起她的脸来。
“若真的到那地步无法改变,我们要想法子帮一帮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