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
“boss,情况不是很好,犯人劫持了李小姐当人质。”
耳麦里传来木元的声音,车里的女人容色严肃。
“你们在原地等待,我先上去,你们保持距离跟着,这样动静小,不容易被犯人发现,可以最大程度保证人质安全。”
木元张了张嘴想说什麽,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句:
“我明白了。”
山顶上的情形依旧剑拔弩张。
那把刀被扔到了姜嵇脚边,李念一拼命摇头。
“姜嵇,不可以!”
“你个傻-逼,愣着干嘛,跑啊!!”
她才喊了两句就又被黛用透明胶带堵住了嘴巴,喉咙里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
“吵死了!老师,这种时候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会影响到她的判断的。”
黛手中的利刃抵在李念一的脖子前,已经划出了一道艳丽的红痕。
“让我想想……第一刀就先扎你的腿吧,不过姐姐,千万别把自己给弄死了哦,老师会心疼的。”
这样说着,黛掐住李念一的下颌,强迫她看着姜嵇。
姜嵇的眼睛死死盯着黛手中的刀,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蹲下身捡起脚边的东西。
李念一的反应瞬间更加激烈了,可她身上的束缚叫她连脱离黛的掌控都做不到,滚烫的液体混杂着鼓动的激烈从眼眶里止不住地涌出来。
那点温热毫无预兆地掉落在了黛的虎口处,她轻“啧”一声便将那眼泪在李念一的脸颊上蹭去。
看着那双泛红的眼,姜嵇却只是冲她笑了笑,她想说这点伤口不会叫她死掉的,她想说她会好好地讲念念带走,她想说……
对不起,都怪我,才让你经历这种危险的事情。
鼻腔止不住地发酸,姜嵇竟然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居然还会有这样恐惧的时刻。
上天保佑啊,让她的念念好好的。
让她们都好好的吧。
怀着这种几乎虔诚到极点地祈求,姜嵇颤-抖着手抱着那把短刀狠狠刺进自己的大-腿,钻心的痛在瞬间冲上大脑,几乎压倒她所有的理智,即便她死死咬住了嘴唇,那痛呼依然不由自主地从口腔里溢出。
姜嵇跪倒在了白茫茫的雪里,无论是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还是手心里被抠出的月牙形伤痕都被此刻大-腿侧处传来滔天翻涌的痛给全然覆盖。
苍白的唇终于有了别的颜色,姜嵇却还下意识朝李念一挤出一个笑。
你看,我没事吧。
原来目眦欲裂竟然是这种感觉吗?真叫人心痛。
李念一看着浸染着她衣料的暗红色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滞了。
认知行为疗法中是如何形容这种负面情绪呢?
思维在某刻好像被割裂成了两个自我,其中一个重新回到了当年的课堂上。
“李念一,你来说说。”
然後是凳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稚气未脱的青年试探着开口:“我觉得,那种感觉像是某种植物从心脏里破土而出,然後狠狠地扎进血管里,汲取身体里所有的养分,蔓延出的阵痛会从锁骨的地方一直蔓延到嗓子眼。”
真叫人心痛。
她那被冻得麻木的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开了黛的桎梏,可她仅仅向前踉跄了一步就被身後的人踩在了脚下。
脸被埋在雪粒中,连眼泪都要被冻成冰渣子了。
李念一费尽力气擡头,却只能看见姜嵇那颤-抖的丶被血染红的手指。
一种割裂而不合时宜的笑声从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