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燎意从容地切好一块牛排,放进喻舟舟面前的盘子里,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姿态自然。
傅垚却像是忍无可忍一般,用力搁下刀叉,推开椅子,“我吃不下了,去外面透口气!”
“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再走。”
傅世镜低头喝粥,眼都不擡地命令道。
空气瞬间凝固。
傅垚沉默许久,还是重新坐下,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随後就毫无留恋地起身离席。
“跟他爸爸在世的时候,真是一个模样。”
傅世镜擡目看向傅垚的背影。
傅燎意笑笑,“是。年轻气盛。”
“傅家人的婚事,从来都不是儿戏。尤其是阿垚,我一直将阿垚视作唯一的接班人,当年,就算你没有领他回来,我也打算去接他的,唉,可没想到,这孩子越大越叛逆!”
老爷子定在了傅燎意的腿上,“傅家同郁家是世交,且早有婚约,郁家名声财力样样不缺,宁康上市之後的营销,植入,品牌形象哪一样不需要个帮手?整天待在实验室里搞数据能有什麽用?订婚宴就定在了跨年夜,那天正好是阿垚的生日,你这个做叔叔的,要帮他好好筹备。”
喻舟舟的意识时而清楚,时而混沌。
就比如现在,他正举着刀叉在笨拙地同餐盘里的牛排搏斗,完全没有在听他们的对话。
老爷子特意看了眼喻舟舟,“不要出什麽岔子。”
傅燎意也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过去。
他顺手拿过喻舟舟的餐盘,修长的手指执刀将牛排切成整齐的小块,又细致地淋上酱汁。
“谢谢先生!”
喻舟舟开心得咧嘴笑了笑,眼睛晶亮晶亮的。
“不会出岔子的,父亲。”
傅燎意将餐盘推回喻舟舟面前,声音温和得近乎诡异。
老爷子又道,“我手上的股份,以及名下的酒庄地産,也准备在阿垚结婚後交给他。到时阿垚就会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了,阿意,你…不会有什麽想法吧?你来傅家之後,我可没有亏待过你,供你读书,供你深造,你现在可是宁大的教授,可以安心做学问,不必插手公司的事务,多轻松啊…”
“如今问良死了,玉珍也出国了,我身边可就剩下你了,我这麽做,也是想你多陪陪我。”
“嗯。我愿意一切都听从父亲的安排。”
傅燎意端起红酒轻抿,镜片後的眼睛却晦暗不明。
“那就好。至于其他的一些没用的东西。。。”
老爷子靠回椅背,闭目拈动佛珠,“如果要处理,就处理得干净些。但不必告诉我了。”
他嘴角扯出个古怪的笑,“你知道的,我信佛,耳朵里听不得残忍的事情。”
*
车库前,傅垚正倚在墙边抽烟。
猩红的烟头在夜色中明明灭灭,目光却在瞥见傅燎意牵着喻舟舟的手走近时,骤然微缩。
“小叔。”
傅垚嗤笑一声,白烟从齿缝间溢出。
“我跟小傻子的事儿,本来瞒得好好的,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两次故意把他带到老爷子跟前来了啊!”
“举手之劳而已。”
傅燎意淡淡回应,指尖摩挲过喻舟舟纤长滑腻的腕骨。
傅垚将烟头掐灭,狠狠掷向地面。
“总之,我不会跟郁家联姻的!”
傅燎意看着他,并不应声。
“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