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剧院外面有记者,还有从中国远道而来的他的乐迷,喻舟舟可不想再因为这两个男人丢脸。
他夺回咖啡一饮而尽,又赌气般灌下整盒草莓酸奶。“请你们都出。。。”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逐客令。
工作人员探头进来:“舟,外面。。。有好多花…呃,你最好亲自去看看。”
花?
喻舟舟有些不解。
每次演出都有乐迷为他送花,这种事很常见,工作人员为什麽是这样一种见了鬼的表情。
喻舟舟猛地看向傅燎意。
男人的目光幽深而灼亮。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喻舟舟的视线如刀般剜过自己,不躲不闪,甚至微微仰起下颌,像是甘愿承受一场迟来的审判。
果然又是他!
喻舟舟的呼吸一滞,随即冷笑一声,转身推开剧院的後门。
夏夜的风裹着铺天盖地的花香扑面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怔在原地。
整整十二条车道,停满了鲜花运输车。
每一辆车的货厢都敞开着,堆叠着沾满夜露的铃兰。纯白的花朵在月光下绵延成海,一些花瓣被风卷起,随风轻荡,既像是一场温柔的雪崩,又像是一场记悼的葬礼。
一场迟来的,属于小傻子的葬礼。
而花海中央,巨大的屏幕闪烁着。
“献给我的舟舟。”
是“舟舟”,不是“周周”,不是“郁周”,更不是任何别的什麽名字。
一旁围观的法国记者们正兴奋地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他们或许不懂中文里“舟舟”和“周周”的区别,更不会明白这个名字背後藏着怎样的过往。
但喻舟舟知道。
这是傅燎意献给小傻子的。
献给那个被他亲手放弃丶孤零零死在风雪中的小傻子的。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的归来。”
傅燎意的声音从身後传来,比平时沙哑许多,“我找了欧洲几乎所有的供应商,才凑齐了这麽多的铃兰花。舟舟,我不指望你能立刻答应回到我的身边,但至少,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喻舟舟死死咬住下唇。他想嘲讽这浮夸的作秀,想干脆抓起一把花砸在傅燎意脸上,可喉咙却像是被什麽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夜风掀起漫天花瓣,纯白的雪浪中,他慢慢红了眼眶。
“傅燎意。”
无数闪光灯对准他们,人群在尖叫丶在欢呼丶在起哄,仿佛这是一场浪漫的求婚戏码。
喻舟舟终于开口,嗓音晦涩。
“你到底想要什麽?”
傅燎意凝视着他,忽然单膝跪地。
高大英俊的男人,手捧一束沾着夜露的铃兰,在万衆瞩目下,向喻舟舟低下了从来不可一世的头颅。
“想体会你的痛苦。”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想学会…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