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熊锦州给人調了个姿势,单手抱稳颠了颠,上前两步牵着宁归竹的手,往屋里而去。宁归竹就也不再搭理崽子,偏头问他:“今儿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熊锦州道:“出海的船队回来了。大人说过段时间可能会有船来咱们这儿,我回头有的要忙,就先给我休了假。”“哦……”宁归竹点头,“那正好,我正琢磨着弄煎餅馃子呢,你给我打个下手。”“好。”夫夫俩自说自话,一副不把小崽子的哭声放心上的样儿,五福哭着哭着,抽噎一声,朝宁归竹伸手:“阿爸抱。”宁归竹倒也不拒绝。把哭哭啼啼的小崽子抱进怀里,宁归竹又问:“为什么要在阿爹的书上抹墨汁?”五福想起被打屁股的经历,抽噎一下又想哭了,他委屈巴巴道:“转笔,落了好多墨汁上去。”用手抹是为了掩盖玩笔的罪证,抹完之后感觉其他页都没有,很明显,所以幹脆全拍上了。“……”这就是幼崽的脑回路吗?·脆香脆香的煎餅馃子超级好吃,五福蹲在厨房门槛邊,睫毛上还帶着没有幹涸的泪花,先前哭得很了,这会儿吃一口,吸一下鼻子,搭配着脸蛋和小手上的墨印,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像是没人要的小乞丐。小乞丐他爹从他身邊经过,高声吆喝:“大旺二彩,三宝四喜——”这几年下来,来工坊住的工人越来越多,宁归竹在大家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连帶着家里的猫狗騾子都多了许多爱护,时常撒丫子去其他地方玩。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熊锦州和宁归竹倒是想过要拦,但除非拴着,人哪里拦得住猫狗啊。时日一长,见没什么事,也就随它们去了。馒头被拴在竹林里面,看见熊锦州来也没什么反应,在地上挑了一丛草嚼来吃着。熊锦州把馒头放到它旁邊的木墩子上,视线扫过周围没太大变化的草地,忍不住啧了一声:“指望你来除草真是白日做梦。”馒头朝他咴咴两声,颇有点不服气。熊锦州可不管它。这騾子在他们家每年幹得最多的就是拉车,偶尔家里忙不过来,会借它过去干干活,日子清闲得很。人瞧了,还笑话他们夫夫,别人家都是骡子干活养家,就他们,人干活养骡子。说得人心酸。懒得安抚骡子,熊锦州一转身,听见狗子的叫声,便等了等。一路冲刺回来的两只狗吐着舌头,在熊锦州面前来了个急刹车,呼哧呼哧,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再一侧头,猫儿们不知何时上了墙头,扭头瞄了他这边一声,跳进到了院子里。熊锦州轻拍骡子脖颈,“我们进去了。”骡子还在吃草,闻声也没动弹。对它而言,院子里再干净漂亮,也没有竹林中来得舒适,因而除了晚上不得已,轻易不会往里去。院子里。看见阿爹帶着猫猫狗狗回来,五福连忙把手里剩下的煎饼馃子塞嘴里,张开小手就铺了过去,含糊:“大旺二彩三宝四喜——”很热情了。猫猫们一个闪身躲开人类幼崽,跑进了厨房里,大旺二彩倒是也想躲,但它们体型大,不太好脱身,只能让崽举着脏兮兮的小手在它们身上搓搓。宁归竹抬眸看见两只生无可恋的神态,勉强压住上翘的嘴角,出声喊道:“五福,让狗狗们进来吃饭。”“好哦~”五福乖乖应了,最后捏了把两只的耳朵,转过身,摇晃着身体进了厨房。小崽子如今也才三岁多点,两只狗跟在他后面,比他还高小半个头,瞧着倒是有点狐假虎威的威风在。-“人之初——性本善——肚子饿——想吃饭——”幼崽读书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熊茵茵头秃地道:“不对不对,人之初后面接的是性相近!五福弟弟你背错啦!”崽子掷地有声:“我知道我错啦,但是真的饿嘛!”他同姐姐撒娇,“茵茵姐姐我们出去看看阿爸做的小餅干怎么样了好不好?”“不要。”熊茵茵残酷摇头,“弟弟你忘了吗?师父说了,你不乖乖读书的话,小餅干就没有你的份了。”小崽子委屈巴巴,“阿爸坏。”他长相上结合了宁归竹和熊锦州的每一处优点,漂亮得像是神仙身边的小童儿,现下故作委屈,熊茵茵就忍不住想哄,但开口之前她还是险之又险地遏制住了本能,严肃敲桌子:“快读书,再不把这段背了,我就去同师父告状。”“我背!不可以跟阿爸告状!”五福大声请求,盯着姐姐,直到熊茵茵点了头,这才拿起书,继续摇晃着小脑袋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