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王瑛带着元宝走了进来,因为他有六品安人的身份,所以不需要行礼,只跟齐院长打了声招呼。
陈泽则恭恭敬敬的对齐院长作揖行礼。
“起来吧,多大年纪了,四书五经读完了吗?”
元宝道:“晚辈今年十二岁了,四书五经都读完了,今年参加的县试,排名第二。”
齐院长捋着胡子开口道:“《中庸》云: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然《大学》首章言:明明德于天下,必先治国齐家。一曰安守本位,一曰推扩功业,二者岂非相悖耶?”
王瑛一听顿时紧张的看向儿子,这就开始考上了?
陈泽先是斟酌片刻,然後不疾不徐的开口道:“素其位而行出自《中庸》第十四章,君子因其所居之位,为所当为。其精微在不愿乎其外之‘愿’字,非禁绝外在功业,乃戒慎心驰外慕之私欲。
譬如为农者精耕乃素位,然其孝亲教子已具齐家之实,此即《孟子》守约而施博之旨,故而素位非固守,乃尽伦之学。”
坐在旁边的那位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缓缓站起身。
齐院长道:“继续说。”
“明明德有次第,正合素位,《大学》八条目中,格致诚正修属素位工夫,齐治平属不愿外之自然发用。
曾子云:“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齐”,恰说明欲明明德于天下,正当从当下所处之位层层外推。一如阳明先生所言“薄博渊泉而时出之”,未有源泉枯竭而能奔流四海者。”
“素位者,明体也;推扩者,达用也。心如止水则万景昭彰,志守仁道则天下可运于掌。二经犹如月映千江,江有广狭,月无增减,君子求其止于至善而已。”
“啪!”後面的人抚掌道:“好一个月映千江,江有广狭,月无增减,君子求其止于至善而已,不愧是状元郎的儿子,後生可畏啊!”
齐院长也十分满意,“小小年纪居然能将四书五经理解的如此透彻,实乃不易。”
王瑛小心翼翼询问:“小子这是通过了吗?”
“明日太学馆休沐,待休沐结束就来上课吧。”
王瑛有些措手不及,记得杨郎君说太学馆十分难进,没想到这麽简单就通过了?
齐院长起身,赞许的拍了拍陈泽的肩膀,“当年陈状元的试卷我曾拜读过,文章写的确实够扎实,有深度,不愧为状元之名,此子有其父之风。”
“院长谬赞,犬子年幼,还需再好好磨砺才行。”
“粱老身体还好吗,听闻他来京都居住了?”
王瑛一愣,没想到齐院长竟然认识师父,“师父前年前大病了一场,如今身体刚刚康复。”
“在下仰慕粱大儒许久,可惜一直无缘相见,日後有机会可能要登门叨扰一番。”
王瑛自然是不会拒绝,“随时欢迎院长前来。”
叙了几句话二人便回去了,到了家粱老早就等候多时了,“怎麽样,入学还顺利吗?”
“顺利!我原以为会很难,结果只问了元宝一个题目就通过了。”
粱伯卿道:“问的什麽?”
元宝把齐院长问的题目和自己的答案复述了一遍,粱老听完点点头,“答的还不错。”
“齐院长还说仰慕您的名声,一直想要见您呢。”
搁在过去老爷子多半摆手说不见,他最烦跟那些正统的文人打交道,不过如今为了孙儿的学业,老爷子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哪天有空我自己去太学馆逛逛。”
太学馆每旬休沐两天,也就是说还有两天元宝就要去念书了。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的是,太学馆不像府学必须住校,若是家住在京都的可以走读。所以不用准备太多东西,王瑛只画了个书包的图样,让下人做了个比较现代的双肩背包,用来装笔墨纸砚。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瑛把这件事跟陈青岩念叨了一遍。
陈青岩听完道:“能进去就好,到了府学好好读书,莫要贪玩。”
元宝点头,“我会的。”
“若是有人欺辱你,也要及时跟我们讲。”
元宝嘿嘿笑道:“放心吧,府学都是读书人,不会被人欺负的。”
“那也未必,以前我和你二叔三叔在府学的时候,仗着家世欺辱人的,对平民秀才非打即骂,最後把人逼到退学。”
王瑛一听眉头也皱起来,“还有这样的事,府学的老师们不管吗?”过去从未听他提起过。
“管也管不住,有权有势的人,教谕们也不敢招惹。”
王瑛也担忧起来,“元宝,在太学馆里遇上什麽事一定要跟我们讲,听见没有!”
“嗯!”元宝乖乖点头。
陈青岩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头,一晃孩子都这麽大了,再有几年也该下场科举了。
吃完饭回到卧房,王瑛突然听见熟悉的叮叮声,实验田又升级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