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刚踏出一步,旁边就飞过一道影子,速度快得扇起了一阵风。
任合玉格外积极,直接赤手空拳冲向钱来多。然而钱来多似乎察觉到什麽,她僵着的眼皮上下一开合,头一歪顺着楼梯往楼上跑了。
赵勇3。0也注意到了任合玉,他自动肩负起保护同学的责任,大刀阔斧提起拖把就向任合玉冲,一点不知道怕的。
又是被挂十字架又是变性,还知道跑,钱来多远比赵勇特殊多了。沈从一合计,追上楼梯上的身影。
到底是小孩,钱来多没多久就在二楼被追上了。她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太多的人,终于露出点害怕的情绪,上学时学过的自救知识疯狂在脑海里闪现。她下意识往墙角跑,像是在向冰冷的墙壁寻求庇护。
“你丶你干什麽……我有超能力的!你再往前走小心我用超能力弄死你!”
沈从充耳不闻,刀片露出了刃。
钱来多被逼得不断後退,却又不肯露怯,故作凶狠地瞪着沈从:“不许动!你再动我真的要用超能力了!你绝对会死得很惨的!”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沈从都还没什麽动作,钱来多就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呜呜,你!”
冰凉的刀片抵住了脖子,钱来多发着抖不敢再出声,眼角渗出豆大的泪珠,僵硬的眼皮每眨一下都发出不小的“啪”声。
钱来多还没理解死亡真正的含义,但本能已经开始让她恐惧,面对着沈从毫无半分软化的神色,钱来多只感觉喉咙一阵剧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下意识尖叫出声:“妈妈!妈妈!妈……”
後面的话怎麽都喊不出来了。钱来多一摸,只摸到了锋利的刀片。
“呜……”
眼泪泄洪似的往外流,钱来多没了力气,头一歪倒在墙边,嘴唇嚅嗫出嘶哑的两个字:“妈妈……”
“妈妈,为什麽每年都要来烧这些东西啊?”
“烧给你的曾曾曾曾曾爷爷,曾曾曾曾曾奶奶,烧给你的祖辈们,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是从未谋面的至亲。”
“一家人不是应该都在一起嘛,为什麽我们不和曾曾曾曾曾爷爷和曾曾曾曾曾奶奶在一起,还要烧东西给他们啊?”
“因为他们不在这里。”
“那他们在哪里?”
“在这下面。”
女人将一沓写满字的纸放入铁盆中,再伸手一指。
或许是听到了她们的交流,透过飞舞的火星,透过一层薄如蝉翼的透明薄膜,透过无数静默飞逝的光年,平静的黑色水面泛起一层温柔的波澜。
女孩心生新奇,几步跑到薄膜前,将沾染了不少烟火气的脸蛋贴到薄膜上,眼睛滴溜溜转着到处看。
女孩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水面,特殊技术制作的大瓦数灯光将薄膜里面照得噌亮,却照不清水里的景象。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麽,女孩失了兴趣,跺了跺脚倏然转身喊道:“妈妈你骗人,哪里有嘛,什麽都看不到。”
女人轻声一笑,手上动作没停:“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快过来跟妈妈一起烧。”
沈从看清眼前景象的时候刚好听到个尾音,他还没来得及分辨情况,就见身前的女孩突然朝他跑来。
然而不按套路出牌的是,女孩好像完全看不到他,鼓着劲冲,然後从沈从的腿上一穿而过,跑了过去,仿佛沈从成了个没有实体的灵魂。
“这什麽情况?成鬼了不是,这里又是哪里啊,我们到底什麽时候能回去啊!”眼睁睁看着女孩穿过了沈从,冲击太大,只听“啪”的一声,任合玉的心脏终于碎了。
“妖魔鬼怪。”向光行冷漠地给了句评价。随後他不信邪地在女孩面前晃了又晃,见女孩毫无反应,他又一擡脚朝着铁盆踢去。
铁盆里是熊熊燃烧的纸,铁盆上是张牙舞爪的火星。
然而向光行毫发无伤,铁盆也毫发无伤,两者达到了一种相交又互相平行的奇妙境界。
向光行眉一皱,又“踏踏”踢了两脚,结果并没有变,“魂穿”得十分安详和谐。虔诚烧纸的母女俩衬得向光行像个无能狂怒的小鬼。
沈遂看着败兴而归的向光行:“景哥,你觉得这说明了什麽?”
“说明我们这局的是人设是空气。”沈从随口回了句。他打量着周围环境,越看却越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