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希双手交握成拳,抵在额头一个劲儿道歉。她身形佝偻,缩在床沿的板凳上,生无可恋。
心,凉凉的;钱包,瘪瘪的。
躺在床上的女人昏迷不醒,意识模糊之际,嘴里翻来覆去含。着冷字。
明希化身小狗腿,鞍前马後替她敷热毛巾,又是捂手又是掖被角,好不殷勤。
她要为自己正名,完全没有占便宜的想法!
夜色沉淀,在玻璃窗上蓄出离奇的光晕。她拉上病房的窗帘,犹豫该如何联系夏家人。
夏今昭现在的状况,又不能完全放心走开……
恰在此刻,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接起。
“明希啊,今昭她人呢?”电话那头,夏凌手里拎着送来的药,身旁隐约传来女孩的啼哭声。
见夏家人主动找上门,明希讲清来龙去脉:“今昭发烧了,我送她来医院。”
“啊,”夏凌顿了下,“碍事吗?医生怎麽说?”
“没关系,这段时间今昭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奶奶呢?”
身後传来细微的嘤咛,女人睡得极不安稳,长睫乱颤。
明希压低音量,跑到卫生间虚掩房门,听那头不甚清楚的话。
“在罚书芮,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夏凌的性子和她外表如出一辙,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哪怕是亲戚间的寒暄,也听不出多少真诚。
“没事,”忙碌大半晚的明希面露疲态,她揉了揉眼眶,“太晚了,先别把今昭住院的事告诉她,明天再说。”
挂断电话後,明希给这个号码备注,强打精神回到病房。
房间似乎太安静了,飘窗没关严,风透过缝隙摇曳帘摆。夏今昭不安分地蜷在被褥里,像卷骤缩的枯叶,连纹路都被晒得干涸。
她气息粗重吃力,胸腔的难受浮上脸颊,弥漫不正常的潮。红。
明希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盯着女人的侧脸。
无论是滚烫的体温,鲜活的心跳,或者是仪器上显示的数据,无一不表明,夏今昭是个突破次元壁,活生生的人。
心口莫名堵得慌。
当时就不该退缩!少嗑点工业糖精自己能掉块肉吗!
两人有的是机会暧昧,可哪怕夏今昭顶着女主的气运光环,也只有一条命啊!
明希左右捶打脑袋,最终脸挫败地陷进被单里。
今晚,是自己犯蠢了。
***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遥远的国度,一位浑身湿透的女人在城堡前驻足。
她询问城堡的主人,能否给自己提供住所。主人心地善良,很快给她准备一床鹅绒被。
第二天早上起来,女人却觉得浑身酸软,感觉被下似乎有东西硌住自己。
“床睡得不舒服,换掉。”豌豆公主·夏指挥刚洗漱完的明希。
“啊?我昨晚睡得还行啊。”皮糙肉厚的明希扶腰,在对方的逼视下讪讪住嘴照做。
“这花谁送的?好土,扔了吧。”夏今昭看向床头柜的细口瓶,面露嫌弃。
“这我从楼下买的,好贵呢要二十块钱,还是打折後哎!”明希搂着绽开的金黄花束,心痛地扔进垃圾桶。
“汤太咸了,盐粒都没化开,去重新买一份。”
尝了一口明希送来的打包盒饭,夏今昭放下汤匙,皱眉道。
明希正站在对面帮她掖床单,大片日光自窗台跳跃,割裂成块深浅斑驳着落在脚下。
她擦拭额间的汗,不信邪地接过那碗汤,舀了一口砸吧。
“我觉得刚刚好,可能你是病人?”
夏今昭冷然盯着她手中的汤匙,淡淡提醒。
“那是我用过的汤匙。”
不是吧占有欲这麽强?用过的汤匙都不给碰?
昨晚为了照顾夏今昭,明希索性睡在角落的折叠床上。大清早还没睡够,迷迷糊糊被来查房的护士摇醒。
“你好,夏小姐叫你。”护士盈盈笑着,仿佛做了件天大的善事。
明希揉。搓惺忪的睡眼,见本该不省人事的夏今昭坐在床头。
连阳光都偏爱女主,将那双淡漠清凌的眸子照得澄澈,泛着云母的珠光,她的精神气比昨夜好上太多。
惊喜涌上心头,还未来得及慰问,接下来,夏今昭开始彻底挥霍明希的精力。
三个小时!从醒来到现在整整三个小时!她脚不点地伺。候这位祖宗,还被处处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