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烟百口莫辩,恨不能对天起誓:“是歹人强迫我至此,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何要做这些?那是条活生生的命,我就算再畜生也不屑于此!莫公子,你说这些不如把我杀了,我还活着做什麽,啊?!”
她的神情悲怆极了,绝望又可怜,如果不是被藤蔓绑着,说不定真的会去撞墙来自证清白。
“好,你怀的不是鬼胎,”沈衔星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顿了顿,仿佛当真很疑惑,“此处偏僻至极,一路走来没有半只活物,你说自怀孕後你就是一个人待着,你是个正常孕妇,云娘又被锁着,那谁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叶如烟陡然卡了下壳,她解释道:“我怎能不需要人照顾?大伯会定期派人下来给我带些吃食和查看我的身体情况,不信你大可去问!”
“哦,你不早说!”沈衔星点点头表示了解,心有馀悸地拍了下胸口,“我还以为你是靠吃那些妖物为食呢。”
——甬道两边铁栅栏里关押的妖物很是安分,从他们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折腾过半分,都险些让人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听着他们的对话,云娘犹如当头棒喝,先是下意识瞧了瞧旁边被关着的妖物,脸上没办法做出任何表情,一片空白。
不,这绝不可能!
叶鹤澜手指搭在剑柄上,落冰的晶魄石一闪一闪,泛着淡蓝荧光,他从始至终保持着沉默。
叶如烟瞥了眼叶鹤澜的神情,急道:“人怎麽能吃妖?那都是大伯做的,他威胁我若我不听话就把我扔给他们……我是没办法呀,我实在没办法了!”
沈衔星流露出几分同情和怜悯:“那真是太可怜了。”
说着他松了松手指,缠绕着她的藤蔓松开,留出了几分可呼吸的空间。
叶鹤澜终于开了口:“叶家涉嫌豢养阴物,即刻收押。”
他擡了下手指,一缕灵力当空飞出,化为条无形锁链当头朝叶如烟笼罩而去,那锁链上流转着叶字。
这是缉妖司人人惧怕的冰魂链,由叶鹤澜独创,被其锁住後会封锁人的全部灵力,锁链由落冰寒息炼化而成,冰寒彻骨,不至于要人命,但会让人觉得浸在无边际的深海中,无法呼吸。
锁链快到近前时,叶如烟被逼到绝境,大喝一声爆开身上松散的藤蔓,双手长出黑而尖的指甲,重重格挡了下,身子往旁边偏转。
那锁链紧紧追在她身後,指甲划在它身上,发出咯吱声。
见沈衔星还悠闲地站在原地,叶如烟怒从心起,一爪子薅过去,指甲刚碰到他,他像是完全没料到,讶异又恐惧地退了退,被整个拍飞了。
叶如烟受阴气滋养许久,这一击非同小可,青年的身子轻如鸿雁,衣角在半空翻飞。
眼见着就要重重落到地上,摔个狗啃泥,他害怕地闭上了眼。
怎料有只手接了他下,用力按了下他的後背,那股惯性让他後退几步,被那手稳稳地收束住。
青年落入了叶鹤澜怀中。
沈衔星意外地睁开眼,露出丝恰到好处的迷茫,他右臂被划出线伤口,衣衫破开道口子挂在臂上。
“叶……叶盟主,多谢!”他感激道。
与此同时,叶如烟同冰魂链过了几招,她身子重,又是凡人之身,能撑上片刻已是不易,在她力竭空隙很快被缠上,那冰魂链寸寸收紧,体内全是阴气的她忍不住尖锐地痛呼了声,疼到在地上打滚。
云娘被这一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呆呆的,全然消化不过来。
她亲手带大的姑娘,怎麽会变成这个模样?他们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叶如烟眼眶通红地在地上一遍遍喊着云娘,云娘却没有再上前一步。
“为什麽,为什麽!”痛到深处,她滋生出恨意。
一道漠然视线落在她身上,叶鹤澜道:“你浑身都是阴气。”
鬼胎,只有心甘情愿的人才能怀上,且对母体要求极为苛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注定无法骗过任何人。
沈衔星捂着手臂上那道小伤口,颇为唏嘘道:“这事闹的……哎,叶家主竟如此想不开,幸好叶盟主及时赶回来主持大局,您这般公正无私,真让人心生敬佩,叹服不已!”
料理完叶如烟,叶鹤澜这才有功夫看向青年,顿了顿,他道:“莫辛?旭阳峰的人麽。”
沈衔星点了点头,这场戏唱到现在,他又出人又出力,该给的恭维也给到了,再找不到比他更尽职的人了。
他从善如流地就要退开:“叶盟主接下来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
这时他後知後觉地发现有点不太对,方才按在他肩上的手从始至终就没松开过,连他要退开都无法挪移半分。
旁边那道不近人情的声音落了下来。
“既是旭阳峰的人,那便正好同我一起吧。”
沈衔星正准备松弛下来的表情霎时凝固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