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凉亭里都有一面发光的棋盘,棋盘里是古神留下的神念。
“吾乃默尧,何事相询?”
最先开始这沉稳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産生信赖,而祈愿後的人们回到家里後,所求之事都纷纷成了真。
于是这次来的人们,纷纷都跟魔怔了似的,他们有了更大的愿望,沟壑难填,人性如此。
沈衔星自然也在这三十馀人中之一,除了他之外还有红五红六,来之前他做了准备,本来想劝说这些人不要去,但去过几家发现他们对默尧的信仰浓厚到常人无法撼动,又沉浸在美梦成真的喜悦中时,他就知道这个法子行不通,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打草惊蛇。
于是退而求其次,他给每个人都贴了道禁言符,如有必要他打算将这些人全都禁言。
这棋盘和神念都很奇怪,最好的办法是从源头阻绝,不让他们再对其祷告许愿。
如此一来,就算于祁再有什麽後手,沈衔星他们也足以应对。
于祁照常落在凉亭中间,他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所有人都清楚地听见:“之前回去,各位想必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吧?”
“那还用说!我一直以为都没有机会再见一见我故去的爹娘了……于掌柜的大恩大德,金某毕生难忘!”
“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还愿,小妹能重新开口说话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于情于理我都要来好好歇歇默尧上神!”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麽多钱,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啊!默尧上神真是好神仙呐,我打算重新给他立一座神庙,聊表我的孝敬。”
衆人一言一语,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他们尝到了甜头,此刻正是兴奋的时候。
沈衔星静静听着,不发一语,指尖时不时摩挲一下腰间的宫铃,叶鹤澜在外面镇守,有几个带头贩卖蓝缕衣的人,他要去销毁这些粗制滥造的蓝缕衣,等他处理完後就赶过来。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开始第二次祷告吧,记得要诚心。”于祁淡淡地道。
三十馀人已经习惯了凉亭和棋盘,不消他多言便将视线投注在了这棋盘上。
有人问道:“为何这次棋盘的光是黑色的呀?上回是白色呢。”
于祁道:“这代表神对你们的认可又更近了一步。”
此话一出,衆人再无什麽异议,毕竟他们来到这里只付出了一点灵器的报酬,但收获的远比他们想的要多得多。
谁不想要这样的好事?
他们正要开始对着发光的棋盘开始祈祷,沈衔星在石桌下掐了个法诀,催动禁言符发作。
于是一时之间那些人对着棋盘,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离得相近的凉亭的人惊疑不定地擡起头,他们摸着自己的脖子,交头接耳,看见其馀人都没办法开口说话。
难道这也是这次祷告的特别之处?
于祁掀了下眼皮,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异状,他冷笑了声:“继续。”
继续两个字从他嘴里发出来,恍若有千斤重,压在衆人头上,逼着他们在难以言喻的威压下开始缓慢地张嘴无声念出他们想要祷告的内容。
沈衔星朝旁边的红五红六使了个眼色後,他祭出春生,毫不留情地向这奇怪的棋盘砍去!
春生携裹无穷妖力重重一砍,那看似是由石头铸成的棋盘却分毫未损,在一击之下那些浮于表面的假象缓缓褪去,露出其下真容。
从头到尾就不存在什麽棋盘,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个骷髅!
骷髅正对着他们,森白的牙齿闪着荧光,张开得很大,无形的纽带从它们身上发出来,连接着祷告的衆人,让那些人动弹不得,随着祷告的进行,脸色也愈发发白。
“不好,这是活人祭。”沈衔星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重重挥出一剑,剑气成波形扫荡周围一圈棋盘,“红五红六!”
得了信号,两人撕下僞装,拿出法器霎时动了起来,十分有默契地包抄整片凉亭。
而沈衔星足尖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轻点几下,身形如利剑般刺向那身黑袍。
十分意外的是于祁不闪不避,春生将衣袍刺了个对穿,衣袍空荡荡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