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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是否有过嫌隙（第2页）

同天宫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不同，凡间春日的天说变就变，晨起还在下雨，到了下午天就放晴了，碧空如洗，同镜子一般澄明。夙夜躺在合欢树下的方台上，这个季节本是合欢抽绿芽的时候，勉强抽芽也是枯黄的，将死未死，茍延残喘。

就同自己一般。

他翘着二郎腿，晃着自己的脚丫子，闭着眼睛沐浴着这春日柔和的日光，在千山一碧当中，归墟显得格外突兀。

辛野在灵潭上面打坐，潭水因着他身上的灵力而掀起阵阵涟漪，但今日不管怎麽打坐，心都静不下来，不是那个奇怪的梦，就是太子殿下那张脸。

一阵疾风掠过，夙夜就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母君在的时候喜欢研香，夙夜跟着她学了研制香粉，对熏香的味道格外敏感，不过现在嗅觉在慢慢减弱，鼻子也就没有那麽灵敏了。但离得近了，还是能嗅得到。

都不用睁开眼睛，就能感受到冥王温热的吐息，夙夜双手枕在脑後，“白日见鬼，你来做什麽？”

浮聂半蹲在他的身侧俯身看着他，“终于舍得把结界打开了？”

一百多年前，夙夜从诛仙台回来後就在归墟布下了结界，没有人能进得来，浮聂来过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结界不是他打开的，而是他的灵力已经支撑不了结界的消耗。

夙夜缓缓睁开眼睛，对上浮聂那双红目，“你怎麽来了。”

察觉到来鬼後，辛野睁开了眼睛，就看到冥王正在方台上，他刚要起身过去，就听到夙夜道：“阿野，去泡壶茶吧。”

辛野“哦”了一声，起身的时候又满是戒备地看着浮聂。

浮聂没好气道：“你这弟子怎麽一见到我就一副觉得我要把你吃了一样？”

夙夜道：“他担心得有问题吗？”

浮聂就笑了，他一把捏住夙夜的肩膀，就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夙夜浑身没劲懒得折腾，浮聂问：“太子殿下派了不少人来冥界帮着修河堤，听说太子殿下给带回去的魂魄用瑶池的圣莲筑了真身，阿夜，你做了什麽？”

夙夜心底一阵酸涩，他的头枕在浮聂的腿上，“什麽做了什麽？”

浮聂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什麽都不会说，他来也只是想来看看夙夜，“你灵力低了许多，我想着，你若是活不久也没有关系，等我功德圆满，我不选择成佛，去当个凡人，陪着你享个七八十载的寿命，倒也是不错的。”

夙夜痴痴地笑了起来，“成佛不好吗？在普华山，天天念念经打打坐普渡衆生见世间百态，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阿夜，”浮聂叹了一口气，看着夙夜苍白的唇，他俯身想吻却又停住了，“我真的很想陪在你身边，如果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的话……”

夙夜擡手抵在他的胸前，心情总是恹恹地，使得他对很多事都有些後知後觉，“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浮聂搂着他的肩膀，“帝君打算传位给太子殿下了。”

“哦。”夙夜听了，反应并不大。

御合渡劫归来，元神和真身不太稳固，加上又损了根本，此时帝君传位给他让他享有上古神蕴庇佑，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帝君虽说一直没有怎麽管过御合，可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出了事还是会帮他兜底。

浮聂见跟他说什麽都是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不由心中升腾了几分怒意，“他忘了你，你便就是这样毫无生气地活着吗？你若是放不下，为何在冥界的时候不告诉他实话，你若是有为难的地方，我去替你说，你若是觉得就此算了，为什麽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夙夜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看着浮聂生气的样子，他无奈地笑了下，“好啊，我等你成佛。”

听了这句话，浮聂忍不住将夙夜搂进了怀里，“你说的是真的吗？等我成佛了，我带你去普华神山，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其实是句安慰浮聂的话，可见他那麽高兴，夙夜那句“反正我活不到你成佛的时候”始终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