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不以为意:“长句学不会,短句还不行吗?像这种基础手语我还是知道的。”
他见我了然,于是退後,好心地向我强调最近有人趁着救助流浪猫的活动,对一些倒霉的毛孩子下手,让我多注意点儿黄黄。
我对他点头致谢,擡腿就要离开——
突然,一只手横在我胸前,拦截了我。
男生向我提出一个问题:“你既然不会说话,那为什麽叫黄黄的时候它会回应?”
……遭了!
哑巴怎麽会给小猫起名字?
正当我因为没法及时想出理由而思考着如果我拔腿就跑是否会脱离虎口时,发起问题的男生为我解了围:“邻居叫它黄黄?”
我连忙点头,顾不得说不出声音,也要张开嘴对口型:邻居总喊它,所以就熟了。
男生没有继续搭话,淡蓝色眸子低垂着看着我,嘴角扬起的弧度挑出很浅的笑意。
我总感觉他看我和看猫不是一个眼神。
再待下去对我而言就是一种煎熬,索性我指了指回家的路:那没有事情我就走了。
“你回家吧,”他说,“注意安全。”
他的话像是对我发放了赦令,我来不及将眼底的笑容漫出来,溜地就跑没了踪影。
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幕的我压根没想到自己还未变回猫,直到我走到公寓的楼下。
“黄黄!”
大老远的,我就听见有人对着我喊道。我不禁一愣,手中倏然就轻快了起来。
“黄黄,你怎麽不睁大眼看看妈妈?”
女生抱着黄黄,焦急地喊着,又见怀中的黄黄眯着眼不回应,就要哭了出来,“你怎麽了黄黄,妈妈现在带你去医院好吗?”
我站在一旁,听着女生因啜泣而颤抖的声音,心想自己应该提前退场,不料我的腿速竟是慢了女生的手速,她一把抓住了我。
“谢谢你帮我把黄黄找回来。”女生纠结道,“不过你能先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决定要撒个小谎,与女生讲清楚我把黄黄带回家的过程。
五分钟後,我随着抱着猫的女生上车。
由于地理位置偏僻,距离最近的宠物医院也需将近半小时,坐车期间女生一直关心着她的黄黄,完全忽略了旁边的我的存在。
第一次坐车,司机又开得有点儿快,导致我从上车便兴致不高,昏昏欲睡了一路。
终于,在一次颠簸後,医院门口到了。
望着繁华的街道和人来人往的密流,我暗想若是自己有钱,必然会逃之夭夭,哪里还会乖乖听话跟着别人?
不过若非要跟着去也不是不行,看着眼前姑娘的背影,我还惦记着她承诺在我找回黄黄後给我的零食呢。
我跟着姑娘进入医院。
临近下班,宠物医院的人不多,环境相对安静。好奇心驱使我围着医院的内部东张西望,但我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空气中弥漫着同伴的味道,包括濒临死亡的丶生病的以及健康的,这些味道刺激着我的大脑,既有种让我踏入别人领地的慌张感,也有种被别人挑衅的紧张感。
我脑子里绷着一根弦,在那姑娘和医生交流的时候,我默默地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十几分钟过後,那姑娘与医生告了别。
临出门前,那姑娘瞥向角落的我,这才恍然间记起我的存在。
她笑着,表情全被不好意思填满,快步走到我的眼前,说着道歉的话:“抱歉啊,把你拉来就忘记了,主要是我太担心黄黄了,医生说它是被人注入麻醉剂才导致昏迷的……我很谢谢你帮我把黄黄带回来,但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认识它?”
这才是她留下我的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