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干嘛。”
夙音心底笼着一股无名又复杂的火,一想起那张脸就想翻白眼,又忍住了,继续劝这两个过于老实的孩子,“何况他说的就是回去,那咱们就回去啊,这不就是听他的话!”
“少丶少宗主……”
“咋?”
“院丶院长……”
“别提他,晦气。”
两个字让顾祁安一个激灵,话终于说全了,“少宗主院长在你後面!”
夙音:……
她慢慢转头,不出意外地又看见了那张超绝死人脸。
克制了很久的白眼还是翻了出去。
谢凌序只当没看见,“回去。”
夙音啧了声,“要你说。”
兜兜转转,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
这是神仙打架,剩下的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落後好几步,尽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从二号院回去,最先经过的是通往院长室的小径,然而谢凌序目不斜视,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跟在最後的顾祁安小声问田筱:“院长不回去吗?”
田筱犹豫了片刻,“可丶可能是要送少宗主回去吧……”
他们交流的声音虽然小,但在这种寂静的夜里,不至于听不见。
夙音慢下脚步,很快同他们走在一条线上,“不是送,是他怕我再闹事,所以亲自看押。”
她随手在路边折了朵花,揪着花瓣一片一片地扯下来,“放心,他只针对我一个,和你们俩没关系,天也晚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那丶那我们之前的……”顾祁安想问关于一号院的计划,馀光瞥到前边那个人,又猛地住嘴。
夙音扔掉手里只剩一根光秃秃杆的花茎,拍拍他的肩,对他漏勺一样的嘴不抱有任何希望。
“下次再说。”
听这话就是还没死心,谢凌序不聋,转过身站定在她身前,“你一定要把这里搅的永不安宁才满意?”
夙音一愣,永不安宁?
好熟悉的词汇,上一次听到似乎是在一个城镇,看到俩小孩打架怪有意思就上前看了会儿热闹,被路过的正道认出了脸。
他们说——
“难怪最近这一片总有异兽出没,原来是她在这儿。”
“连孩童都被影响开始打架,这妖女是不是非得搅的人心不安才开心!”
“邪道就是邪道,像她这种人,坏到了骨子里。”
曾经听到过的辱骂与谢凌序的质问一齐翻上心头,她下意识问:“我做什麽了?”
“你做的难道还不够多?”
所以她做了什麽呢?
夙音茫然擡头,入目却是他冰冷的眉眼,分外刺目。
她突然笑了,“对,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残酷丶暴虐丶麻木不仁,非要把这里搅的永无安宁才满意。”
夙音擡起下巴,目光挑衅,一字一句:“那又怎样。”
不等谢凌序作出回应,她先一步收回视线,迈出了脚。
身形交错的瞬间,一人停滞垂眸,一人大步向前。
谢凌序只顿了片刻,起身往反方向走,应证了夙音的话,他确实为看管夙音而来,与田丶顾二人无关。
眼看院长就要走远了,田筱鼓起勇气拦住他的去路,问出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问的话:“你丶你凭什麽这麽说少宗主?”
谢凌序停下脚步,漠然:“病人有何高见?”
田筱被他不痛不痒的一句回话刺得整个人有些应激,“什丶什麽高见,你有什麽资格说她?就凭你是院长吗?”
“可是院长,我被林医生当犯人一样对待的时候你管过吗?我在四方围栏里被困到几近抑郁的时候你管过吗?”
谢凌序视线回转,重新审视这位几乎只在资料中见过的病人。
他不解:“那是你父母安排进来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