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木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这手笔,她一年的科研经费都没这麽多。
果然,搞学术就是没“钱”途。
“太破费了。”温志远连连摆手。
“应该的。”宋星燃语气诚恳,“之前是我不懂事,让二老担心了。”
他转向温木父母,郑重地鞠了一躬:“特别要向叔叔阿姨道歉,那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温志远赶紧扶他:“年轻人有点脾气正常,过去了就好。”
秦忆也笑着打圆场:“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说这些。”
温木有些意外地看了宋星燃一眼。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转向她:“还有温老师。”
他直视她的眼睛:“那天让温老师不高兴了,对不起。”
温木没想到他会当衆再道歉一次,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温老师”这麽个称呼,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轻轻点头:“没关系。”
晚餐在和谐的氛围中进行。宋星燃被安排在温木旁边。
他一落座,温木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淡淡的古龙水味混着体温传来,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似乎听到一声轻笑,转头时却见宋星燃正专注地给几位长辈布菜,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枝枝?”秦忆唤她。
“嗯?”
“想什麽呢?”秦忆笑着指指她的碗,“阿燃给你夹了半天的菜了。”
温木低头,碗里不知何时堆满了她爱吃的菜。她下意识看向宋星燃,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虾,仿佛刚才殷勤夹菜的不是他。
“谢谢。”她小声道。
宋星燃将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唇角微勾:“不客气。”
“金主大人。”
温木:“……”
在长辈们疑惑的目光中,她默默低头扒饭。
*
晚餐後,温木找了个借口溜到後院。
穿过雕花木门,眼前豁然开朗。青石板小路蜿蜒通向一方池塘,几尾锦鲤在月光下游弋。角落里的秋千架上缠绕着星星灯,在夜色中闪烁如银河。
她坐上秋千,脚尖轻点地面。秋千微微晃动,星星灯的光晕在眼前拉出细长的金线。
人是她挑的,要求是她提的,两家父母也是难得的合拍。
可此刻,一种说不清的空虚感却悄然爬上心头。
不是後悔,更像是,不真实感。
她真的要结婚了。
和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男人。
温木自嘲地笑了笑。她向来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能冷静地列出婚姻条款,却想象不出婚後生活的具体画面。
一双温热的手贴上她的後背。隔着单薄的衬衫布料,掌心的温度直接渗入肌肤。
下一秒,她整个人悬空——
“啊!”
秋千猛地荡高,温木惊呼出声,手指死死攥住绳索。
身後传来熟悉的低笑:“还以为温老师什麽时候都处变不惊呢。”
是宋星燃。
温木松了口气,随即又因这突如其来的恶作剧微微恼火:“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无所谓,”秋千再次被推高,“我不是人。”
这次力道更大,温木感觉自己几乎要飞出去。
夜风呼啸过耳畔,裙摆飞扬,她不得不紧紧抓住秋千两侧:“别推了。”
“你求我啊。”
男人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你求我就不推了。”
温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男人简直像个小学生。
不,小学生都没他这麽幼稚!
她盘算着在秋千降到最低点时用脚刹车,可每次脚尖刚要触地,身後那人就精准地再推一把,让她重新飞向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