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双脚扎稳,如桩木般插入大地。
手臂抬起,拳头缓缓推出——动作笨拙,拳风空洞无力。
光铸的我立刻伸出手,按住我肩头,沉声“纠正”。
虽然他不开口,但那股意志却如同回响在骨髓的轰鸣。
肩要沉,肘要坠,劲要由脚底传至腰脊,再涌到肩臂。
我心头一震,立刻跟随他的节奏呼吸沉缓,吐纳之间空气仿佛被胸腔牵动。
第二拳落下时,脚步如山石压地,拳风微微作响。
那一瞬,我竟感到肌肉与骨骼在微微震动,黄色的经脉闪烁回应,仿佛为这拳注入厚重的根基。
于是我继续打,第三拳、第四拳……节奏渐渐变得分明。
呼——哈!
每一次呼气都化作低沉的吼声,似乎在应和梦中那魁梧男人的声浪。
空气里荡开一圈圈涟漪,光铸的身影并未消失,而是与我并肩,甚至与我重叠。
他的拳势简练、干净,没有一丝花哨,却锋锐得像铁锤砸在铁砧上!
他纠正我手腕的角度,让拳锋不再空散;他调整我脚步的方向,使劲道稳固扎根;他迫使我腰脊挺直,让力量顺势灌输全身。
每一处细节都被打磨得更加纯粹。
这不是某种高深的秘传绝技,而是武学的入门根基。
就像幼童学字要先学横竖撇捺,建楼要先打牢地基。
若没有这样的积累,再华丽的招式不过是空中楼阁。
时间在这片意识海中失去了意义。
我一次次挥拳、一次次落步。
汗水从额头滚落,却在下一个呼吸中被光辉蒸散。
拳落如雷,步伐似鼓,我的呼吸、心跳、经脉三者逐渐合为一体。
黄色光脉的沉稳,蓝色光脉的清冽,白色光脉的空灵,都随着拳势而微微共鸣。
——轰!
当我猛然一拳砸出时,眼前的虚空石台仿佛在颤动。
光铸的我露出极轻的一抹笑意,随即融入我的身体,消散无踪。
我怔怔站立在虚境中央,拳头仍保持前伸的姿势,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这拳法……只是最普通的入门套路……可为什么……”
我喃喃低语,眼神复杂。
它的确简单,却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基石,令我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踏实。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真正的武学并非追求花哨,而是让身体与天地呼应,让一呼一吸、一拳一脚,都能承载力量的真意。
我屏住呼吸,胸膛随着拳意的起落起伏。
石台虚空中,光铸的我与我本身几乎重叠,每一次动作都在纠正、在淬炼。
就在我沉浸其中,觉得身体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刹那——
那条沉寂的白色经脉忽然亮了。
起初只是一点若隐若现的光辉,如晨雾初散;可转瞬之间,整条经脉骤然沸腾,光芒如同汛期暴涨的洪水,轰然决堤!
它不再安静、柔和,而是像狂涛一般席卷全身。
轰——!
那股白光没有自己独立的去向,而是猛然倾泻,分流到黄色与蓝色两道经脉中。
黄色的厚重光流,原本宛如沉稳的金溪,此刻被白色洪流注入,仿佛突然吞下千山万岳的重量。
我的肌肉、骨骼每一次鼓荡都出低沉震响,像擂鼓轰鸣。
体力不再仅仅是“能坚持多久”,而是化作源源不绝的洪泉,每一次落步都踏得虚空嗡嗡作响。
蓝色的冷冽水脉,在这一瞬间也被冲击得波澜起伏。
白光灌入它的轨道时,仿佛海潮骤然汹涌,精神的锋锐霎时拉伸到极致。
我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魔力在神经与大脑间奔腾翻涌,像千百条电蛇纵横,照亮思绪的每个角落。
我不知道生了什么。
只是明白——我一点也不累。
身体没有因连续打拳而透支,反而愈轻盈,仿佛筋骨在无形之手的揉捏下不断被锤炼、铸造。
每一次挥拳,胸膛的气息更豪迈;每一次落步,血液的冲击更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