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不想听,谁也逼不了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林雎觉得自己溺入了水中,她屏住呼吸,感受着肺部缓缓被抽干,心脏跳得很慢很慢。
徐高游之後说了什麽,她都听不见。
睁开眼的时候,徐高游已经离开了。
床头边上一升的牛奶瓶凝着水珠,林雎拿起那牛奶,尝了一口。
她垂着眼,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点开了刚才那帖子。
门是在这个时候敲响的,见没人回应,便推门而进。
林雎注意到身前投下的阴影,以为又是徐高游,头都没擡。
那影子站了会儿,突然靠近,林雎还未反应过来,长发被捋到耳後,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捏住她的下巴,轻柔擡起。
赵行参垂眸,似笑非笑地打量她,目光恰好扫过那手机屏幕,“这麽想了解我?问我本人不是更快。”
林雎呆愣,张了张嘴,发出一个无声的单音节後,慌忙收起手机压在大腿下,抓起助听器戴上。
雨声淅淅沥沥,风萧萧瑟瑟,她看向窗外,灰色的窗帘缝隙外,竟是在下雨。
林雎咽下喉咙里的干涩,偏过头去。
“抱歉,我……”
林雎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去解释,只能无助地道歉。
赵行参双臂环胸,笑意盈盈,垂眸注视着脸颊微微泛红的林雎,慢条斯理开口道:“我没私生子,也不喜欢男人。”
林雎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擡头快速看他一眼,又低下去,小声嗫嚅,“我知道。”
“你是个挺好的人。”不管是在机场还是在万宁,甚至到此刻,都是赵行参在帮助林雎。
然而他的帮助也并非是无条件,这一点林雎也深知。
林雎这麽说,莫名其妙得了一张好人卡的赵行参放下手臂,俯身凝视,神色难以捉摸。
外面下了雨,雨光像是水波纹,晕在林雎一侧的脸上,像是一层柔软的滤镜。
赵行参听过很多阿谀奉承的话,那些有事求他的人,虚僞谄媚哄着他。长久下来,他活在了一个真空假面的世界,像林雎这麽实在的夸赞,还是第一次。
他“扑哧“笑了,手指捏住林雎的下巴,左右轻轻摇晃。
“林雎,你说错了,我可不是个好人。”
林雎想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攥着。
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身体轻轻颤抖,另一只还在输液的手忍不住绷紧,手背上传来细细的疼痛。
林雎今天出来时,在黑色羽绒服里穿了一件修身毛衣,因为只是挂水,就没换衣服。
林雎不喜欢太亮,病房里的灯也没开全。月光隐隐绰绰,朦胧中,林雎那收紧的腰线像是赵行参心电图上的波浪。
因为发烧,她的眼圈红红的,嘴唇也是,跟点了胭脂似的。
赵行参的视线碾过她的唇,眼里含笑,“林雎,出院後,一起去吃顿饭好吗?”
可能是因为发烧了,脑子里昏昏沉沉,来不及思考。也可能是因为徐高游刚才的话,让她不由不甘心。
当她听到赵行参的邀约,没多想,便答应了。
赵行参这才心满意足松开了手,又像是奖励一样,捋过林雎的头发,动作柔和,“乖,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出院。”
这晚对于林雎来说注定是无眠的,她把自己和赵行参的相处细节一点点展开捋顺,想要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处关节点失了防备,为什麽明知道接近赵行参是一个错误,还会放任自己。
翻来覆去一整夜,除了更显苍白憔悴,她什麽答案都没得出。
护士早上过来给她测量体温,顺便把赵行参准备的一整套衣服和一个粉色化妆包带给她。
“林小姐,赵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在楼下大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