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雎走在赵行参身旁,这边很嘈杂,她用手揉了揉耳根。
赵行参默默走到外侧,擡手轻轻拢在林雎的耳旁,“走到里面,到包厢里会安静些。”
“赵先生,这边走。”店员指着左边,竟然还有一座小桥,桥下养了金龙鱼。林雎走到桥上,往池子里看了两眼。
越往里走就越安静,到了包间里,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那鼎沸的喧哗了。
落座後几分钟,羊汤端上了桌。
服务员分了两碗汤,赵行参起身接过,放在林雎手边,“小心烫。”
汤碗里是煮到烂糊的羊肉,软嫩的皮和肉相间,是晶莹剔透的颜色,上面撒了几粒葱花。林雎用勺子轻轻撇开,赵行参注意到了,“不吃葱吗?”
“吃的,一个人的时候吃,现在吃会有味。”林雎倒是很坦诚。
“没关系,我也吃,两个人都有味就闻不见了。”赵行参说着又往自己的汤碗里撒了一把葱,乳白色的汤顿时被翠绿覆盖。
听到赵行参打趣,林雎绷紧的身体总算是松弛了下来。
从下车後,赵行参能感觉到身边姑娘的不自在。
林雎比他想象的要更敏感些。
羊肉汤在锅里沸腾,热雾一层一层往上叠加。
赵行参关掉了火,包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拿出一方素白礼盒,指尖轻推,“这给你。”
林雎凝视盒面银白暗纹,“这是什麽?”
“前两日在巴黎街头,偶然看到橱窗里有样东西,想着也许你会用得到。”
“我能用到?”林雎困惑,她拿起礼盒,缓缓掀开,粉白交织的丝绸发带如春日早樱舒展,在暖光里泛着柔润光泽。
发带很漂亮,但是不方便。
林雎合上盖子,朝赵行参露出浅浅的笑。
回去路上,距离酒店还剩下一段路,林雎同赵行参说,她刚才吃多了,想要先下车,走走消食。
赵行参说好。
黑色轿车亮起双闪,侧门拉开又合上,轮胎碾过地上枯枝,重新驶动。
落日挂在树梢,後视镜被晚霞填满,旖旎色彩中,还有林雎逐渐淡去的身影。
赵行参收回视线时,嘴角绷紧,眉梢微沉。
那方素白礼盒,静悄悄躺在座椅上,被黑色皮革衬托得格外刺眼。
……
林雎是坐第二天的飞机回的海市。
壁画已经完工,她没理由再呆在万宁。
海市是阴天,机场出来转坐地铁,出了地铁,往学校走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又湿又冷,没去过万宁时,林雎还能忍受,此刻只觉得那股冷气钻进了骨头里,两条腿关节泛着酸痛。
她跑了几步,到了学校,回到宿舍洗了澡後,用毛巾扎着长发,靠在椅子上翻看艺术期刊。
门是在这个时候敲响的,宿管阿姨开了门进来,告诉她学校後天就要放假,宿舍要在寒假的时候进行装修,不能住人。
马上就要过年,宿管阿姨也想着早一天回家。
林雎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人放假,不太好意思,连忙说自己明天就搬走。
第二天一大早,林雎就叫了货拉拉。
车子和司机都进不了学校,林雎没办法,只能自己慢慢搬。
折腾了大半天,她才把自己的作品从学校里都给运了出来。
那天晚上,林雎就在这仓库里凑合了一晚,她躺在那张临时搭的小床上,仓库里没按空调,电热毯的线太短。因为急,也没买插线板。
睡到一半,实在是冷,林雎起来套上衣服,又重新躺下。她蜷缩成一团,鬼使神差就想到了万宁炙热的阳光丶湛蓝的海水还有赵行参衬衫领口上的淡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