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雎站在地上,脑袋靠在赵行参的臂弯里,闷闷道:“谢谢。”
赵行参拍抚着她的後背,跟哄小孩似。小姑娘终于没那麽低落後,他才说:“我晚上得回北京,有什麽事情,给我打电话。”
林雎的身体又绷紧了一下,但她没动。
她心里是明白的,赵行参与她之间的距离。
林雎很清醒,她不觉得赵行参有多喜欢自己,他可能是没和聋哑人接触过,一时新鲜,觉得好奇,等这阵劲过去,就会把她忘了。
她不相信,赵行参会真心爱上自己。
她总有种和赵行参谈爱,会让他落了俗。
可人总是言行不一,她心中这般想,双手却主动搂上了赵行参。
她咬着嘴唇,小声说:“我才不会给你打电话。”
赵行参笑了笑,又抱了她会儿。
赵行参回北京後,每天都会给林雎发信息,一些闲散的生活小事。
林雎看着赵行参发来的那些关于“黑咖好苦,工作好苦”丶“这个流浪猫还挺好看的”丶“北京又下雪了”丶“今天有些想见你”,这些信息,会有种活在神界的人下凡了的错觉。
原来这就是赵行参的生活,不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权贵那样子豪奢啊,普普通通的,还会抱怨工作好苦。
林雎不知道赵行参说的那句“林雎你跟我在一起吧”,算不算是“林雎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也不敢轻易地以赵行参女朋友自居,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赵行参主动找她。
如果碰上赵行参有事情工作忙了,没时间给她发信息打电话,她也不会给赵行参发信息和电话。
这让赵行参还挺郁闷的。
林雎在母亲这里住了两天,料理完最後的事情後,便决定回海市。
要走的时候,林母拉住了林雎的手,她对于自己扇了林雎一巴掌的事,一直都耿耿于怀。
可在看到林雎漠然的眉眼时,那种复杂的情绪又再次如鲠在喉,让她说不出道歉的话。
于是直到林雎坐上高铁,她也就只憋出了一句,“有时间就回家来”,便什麽都没有了。
地铁上都是消毒水的气味,林雎戴着口罩和帽子,坐在窗口。
车厢内响起孩子的啼哭,一声接着一声,而後是女人的咒骂,好像是在说,那麽小的孩子,带出来做什麽?不知道现在不安全吗?
而後就是孩子母亲的道歉,说这个孩子要去海市看病,只能带出来。
都是人间疾苦,特别是在当下。
林雎心里闷闷的疼,关掉了助听器,所有的声音都没了。
她长吁一口气,闭上了眼。
回到海市後,春节已经过去,林雎联系了工人,花了十多天,给仓库铺了电线,刷墙铺地砖换好门窗,又把自己的一些油画还有雕塑作品整理摆放好。
虽然还有些乱,但比之前毛胚的样子好多了。
她站在自己的作品中间,脸上衣服上都是污渍,顶着一个乱蓬蓬的丸子头,拿起手机对着镜头扬起嘴角。
赵行参靠在办公室的窗口,已经连轴转了三十六小时,咖啡都没那麽苦了。他捏着墨水笔,心不在焉把玩着笔盖,手机震动,拿起看了眼。
身旁的秘书正在汇报工作,突然听到赵行参发笑。他一愣,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忐忑道:“赵先生,是我说错了吗?”
赵行参擡眉,笑意止住了,“你没问题,继续吧。”
照片被点开放大,脏兮兮的小姑娘还是很好看,没戴助听器,耳朵上光秃秃的,咧着嘴笑得像个小傻子。
照片下还有一行字,“赵行参,我的工作室,欢迎你成为第一个客人。”
赵行参轻弹了下笔帽,手指在屏幕上轻快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