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子是外公留下的。
如果说母亲对股份的继承附加了条件,他信。
可这房子,绝无可能。
这一刻,阮建策的话在他心里彻底落了实。
悦海,是真的出事了,而且窟窿恐怕不小。
他目光从祁清远那张虚僞的脸上,随机转过身。
视线不经意掠过门缝,却猛地定住。
那儿悄然露出一小截刺目的红,布料细腻。
他眼睫低垂,倏忽想起今天路璇穿的就是这个颜色。
心里顿时明了。
估计是怕他真的点头,答应进悦海,动了他们母子的蛋糕,才急不可耐地躲在这儿听墙角。
他装腔作势地向桌边一靠,双手搭在桌沿,嘴角一勾:“那我——考虑考虑……”
他故意提高声音,说给门口的路璇听。
当然,也是说给祁清远。
考虑,怎麽把你们的一切连根拔起,彻底推到。
只不过。
他一直不明白。
如果当年母亲的死不单单是因为那几个医生不负责,还跟路璇有关。
那路璇到底做了什麽,才导致这样……
这件事,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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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溶溶,皎洁的清辉淌着漆黑的夜空。
温昭坐在祁慕家的沙发上,抱着芝麻,静静地看他利落地叠衣服丶收行李。
看了好久,她终究没忍住,开口问道:“你怎麽突然就要去M国?”
“得去查件事情。”
“什麽?”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我妈的死,不全是那几个医生的责任?”
温昭点点头,这件事情她记得特别深。
甚至连那天祁慕什麽表情,她都没忘。
“我知道,不过跟你去M国有什麽关系啊?”
“我想去她最後待过的那家医院看看,”他终于停下,看向她,眼神坚定,“有些事,必须亲自查清楚。”
温昭怔怔地点头,目光仍黏在他身上,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听见叠衣服的细微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小声问:“那……你什麽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
她听了,低下头,不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芝麻的毛。
祁慕察觉到,放下手里的衣服,起身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怎麽了?舍不得我?”
“……”
她没回答。
只是擡眼一直看着祁慕,灯光下,她清亮得像浸了水,只是眉头微微皱着。
他嘴角微扬,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一个轻吻落在她的发间。
“我尽量快去快回,”他顿了顿,调侃地说道,“而且你放心,我定力好!”
温昭被逗笑:“你怎麽还记着这话!”
“那当然,”他收紧手臂,“只要关于你的,哪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