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赵悦没跟你说我也来了这个节目?”
原本宁皎还好奇,赵悦年後那阵怎麽突然去了京市,什麽都没干,跟她聊了两句就回了廊郡,她也不是什麽喜欢忆往昔的性子,现在想想恐怕当初就是想跟她说姜昭复出的事。
“她什麽都没说。”宁皎摇了摇头。
“那她可能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成惊吓了,录制的时候我看你心不在焉的,还替你紧张了一把,怕你出错,还好你稳住了。”
今天宁皎录制的内容是试镜,她竞演秦云组的一个角色,给了基础剧本,导师让她在基础剧本上自由发挥,宁皎的表演很有层次,得到了导师组的认可,特别是导演李志,他颇有深意的说了句,她的表演中带了点林程的影子。
当初拍《木兰辞》的时候,林程手把手的教她入门,如何去塑造一个角色,是她进入这行的引路人,她的表演方式带着林程的影子再正常不过。
宁皎从来没有否认过。
姜昭往嘴里塞了口沙拉,一边嚼一边跟宁皎说着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当初离开横市时我是真不打算干这行了,想着兜里有点钱,回老家做点什麽不比继续怀揣着出不了头的妄想好?但现实教了我做人,我父母年纪大了,回去後我才知道他们都病了很长的时间,老两口怕给我添麻烦,一声不吭,我这才发现我那点积蓄有什麽用?借钱借了一圈後才发现家家都有难处,最後是赵悦听到消息了,一声不吭的给我打了一笔钱。”
“你怎麽不找我?”宁皎愣住。
“你那麽忙,我找你给你添麻烦?”
“我再忙给你打个电话的空也是有的啊!”
姜昭:“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过不去!”宁皎放下筷子,目光灼灼的看她,“你那麽难的时候没有告诉我,而且是在我可以帮得上忙的情况下,在我这就过不去,昭姐,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这话太重了。
“没那麽严重。”姜昭的笑容带了些苦,“而且我也不好意思找你啊,离开横市的时候多潇洒,回家不到一个月就这麽狼狈,我也是要脸的好不好,这事没你想的那麽严重,我爸妈的病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事情都过去了哈,你可别再皱着脸跟个小苦瓜一样,那我还怎麽讲我接下来的故事?”
姜昭故作洒脱,落在宁皎眼里,她轻咬着唇角,吸了吸鼻子後压下眼中的涩意。
“说到哪了?哦,我爸妈病好了以後,我想着不能坐吃山空,就去找工作去,我今年三十岁,未婚未孕,放在职场上简直是个大雷,幸好之前在横市跑组有了坐冷板凳的经验,才没有被别人异样的眼光打到,我老家那地方小,旁人才不管你演员不演员的,赵悦有建议我要不要做个自媒体,我重新面对手机镜头的时候,想的居然是什麽时候能再拍一场戏就好了。”
姜昭的声音很淡,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若是现在有一杯酒就显得更加适宜了,没有的话,宁皎主动坐起帮她把杯子里的水倒满。
“所以我就又回来了,幸亏没粉丝,不然这样退圈又复出,恐怕会被人笑话死。”
她故作轻松的三言两语讲完了这大半年的事,各种酸楚她都自己吞下咽了,宁皎有心想要说什麽,却发现言语在此刻格外无力。
“昭姐,难过的事情都过去了,往後你的路就只剩坦途,我以水代酒,祝你以後越走越好,走的顺顺利利!”
“那就,借你吉言。”
姜昭跟她碰杯,清水荡漾起又归于平静,仿佛在讲述着生活的本质。
明天还有一天的录制,姜昭又跟宁皎闲聊了会就回房了,送走她,房间内陷入了寂静。
这种静让宁皎无所适从,她只要停下就会想起姜昭那轻描淡写的话,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自责。
这半年她不是没跟姜昭联系过,她一直都在说着自己都好,宁皎也就信了,没有追问下去,现在才知道她经历了这麽多,而她没有帮上任何的忙。
这种无力的自责让她的耳廓有些发红,胸口闷了一堆话没地方说。
最终她打给了大洋彼岸的温斯霆,那边还是清晨,温斯霆被手机铃声吵醒,本能的接起了电话:“老婆,怎麽了?”
熟稔的声音击穿了宁皎的心理防线,她再开口声音已经染上了哭声。
“温斯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