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廉钰对此毫不知情,认为程宴是有像之前一样按时给他发工资的。
邱小通放不下面子跟廉钰开口要钱,更不想洗干净去求程宴,只能自己想办法挣钱,即使挣的工资抵不上这个家几天的花销,他也必须去做。
除了这边微妙的家庭关系,还有一件事是他不得不操心的,那就是他真正的家,乡下贫穷的家。
第一天上班,因为是新人,要学的规矩太多,跑前跑後忙的不可开交,但邱小通还是趁着中午人少的时候,顶着大太阳跑到外边,躲墙角给家里打了通电话。
他突然想起来父亲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找他要过钱了,那个老头执拗且要面子,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求接济的,距离上次打钱已经过了很久,他必须确认一下家里没出什麽事。
如果真的很需要钱的话……
邱小通咬了咬牙,大不了就再去求程宴一次,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电话那边很快传来父亲苍老无力的声音:“歪,小通吗?”
“爸,是我。”即使已经身处角落,邱小通看着满大街精英白领还是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家里还好吗?我妈身体怎麽样了?我……最近换了份工作,工资虽然没以前高了,但是也能存下来点,家里要是有用钱的地方就跟我说,别自己扛。”
那边传来重重的一声叹息:“……家里没事,你妈身体也好多了,你自己存着吧。”
邱小通隐隐觉t得父亲话里有话,忽地想到什麽,连忙追问道:“小顺呢?他高考成绩出来了吗,能不能上大学?我可以给他出学费。”
“小顺啊唉……那孩子太心高气傲了,看同学报啥他也报啥,人家报的学费一年几万,咱能跟人家比啊?让他找个技校学学技术,他也不愿意去,让他跟你卖面条的二叔学做生意,他也不学,前几天我说了他两句,直接一声不吭的跑了,光留个纸条,说也要跟你一样,出去打工挣钱。”
邱小通听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现在在哪呢?联系上他了吗?”
“你妈联系上了,他说不用管他,让我们放心。”
邱小通简直气疯了。
怎麽可能放心呢?
这个弟弟从小就不让家人省心,小时候别人还能夸一句聪明伶俐,偏偏越大越调皮,每天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跟着村里大孩子鬼混,虽然好处捞着不少,但坏毛病也学了不少,大城市的致命诱惑太多,一旦沾上什麽不该沾的,不但他的人生玩完,还要连累整个家庭。
邱小顺的手机是高考完求着家里给买的,故而新办的手机卡邱小通并不知道号码,还是找父亲要的。
挂了电话,直接就给他打了过去。
接通後,那边正乱糟糟的,对方先是咳嗽了几声似是被烟呛到,接着用一种极为装逼的语调质问:“喂?你丫谁啊?”
邱小通强忍着怒火道:“你哥。”
邱小顺:“啊啊,哥呀!好久没见你了,你现在在哪嘞?钱够花不?够花给我转点!哈哈哈……”
“你还有脸问我在哪?你现在在哪?”邱小通低声吼道:“你不老实找个学上,瞎跑什麽,不知道咱爸妈身体不好吗?你跑了,他俩怎麽办?”
邱小顺:“凭什麽你能跑我不能跑?你孝顺你回去呗!”
邱小通简直要抓狂:“你到底在哪呢?”
邱小顺:“跟我大哥在码头运货呢,切,别以为只有你有本事在外边站住脚,我也可以!”
邱小通:“什麽大哥?哪个码头……”
话还没说完,对方直接把电话挂了,再打,拒接。
邱小通暗骂了一声,来不及思考太多,店长已经在门口催促他回去干活了。
存款照现在的开销花下去很快就得见底,要是之前没给家里打那几万,本可以再撑一段时间的。
好不容易干够半个月,邱小通犹豫着要不要跟店长提前要一半的工资,没想到店长先找了他谈话,声称VIP客户里有人投诉他服务态度差,不讲卫生,委婉表达了辞退意愿,而工资在一番无情克扣下也只拿到了十天的。
邱小通受了委屈没处说,在路边坐了会儿後失落地回了家,照例收拾家务,为即将下班归家的程宴和廉钰做晚饭。
冰箱里好的食材都快见底了。
要知道他们俩嘴巴可是一个比一个挑的。
邱小通没说自己被辞退的事,只说是环境不合适自己主动辞职的,隔日又马不停蹄找了就近烘焙店的工作,厨师帽一戴每天的工作任务就是给糕点师当助理,点心他也会做一点,故而这份工作对他来说不是很难。
糕点师同时也是店里的老板,四十来岁有一双儿女,为人和善,倒是很喜欢他,有意留他在店里常干,可干了半个月後,某天早上老板突然脸色发白地把他叫到门口,问他是不是得过什麽传染病,说是有人匿名举报。
任凭邱小通再如何辩解,甚至主动提出去医院开证明也无济于事,作为食品业的个体小老板,她不敢冒这个险,多给了几天的工资,又将他辞退了。
晚饭时看到程宴不经意投来的得意神情,邱小通瞬间明了。
哪有那麽多巧合。
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为。
程宴知道他做不到主动跟廉钰要钱,于是用这种方式将他逼上绝路,想让他服软,向他委曲求全。
邱小通也确实快走上绝路了。
反观廉钰面无表情,淡定的夹菜吃饭,偶尔盯着一盘不爱吃的绿叶菜陷入沉思,也并没有尝一尝的打算。
邱小通没再慌着出去找工作,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找多少份工作,程宴都有办法给他搅黄,凭他的身份地位,人脉财力,想搞他可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