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海嘁了声,戴着墨镜调侃道:“也就你了,大冬天非要去买旗袍,出门的时候里边套棉裤,外边套棉袄是吧?”
秦江月嗔怒道:“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好好开你的车。”
秦江海:“好好好,我是专职司机,我闭嘴。”
玉泉离安桐约莫三个小时车程,本来漫长的路程因为姐弟俩时不时的拌嘴也变得充实有趣,廉钰听的嘴角上扬,欣赏着窗外景色心情好了不少,但眼底一抹阴翳却始终挥之不去。
等到达会场果然已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全是各式各样的旗袍,以及正挑选旗袍的顾客,廉钰常年穿工装,对这些兴趣不大,任凭秦江月拉着她穿过人群。
“你瞧,那件就是我挑中的!”
廉钰顺着看去,一件月牙白带蓝色鎏金莲花纹的修身旗袍映入眼中,旁边还贴着介绍,包括材质,産地,以及刺绣老师的名字。
因为跟商家之前联系过,秦江月迫不及待便进去更衣室试穿,等她出来後,那喜悦满足的神情,似乎已经不需要听取廉钰的任何意见了。
这件旗袍也确实适合她,贵气又温婉,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秦江月照够了镜子,才转身开心地问她:“好看吗?”
廉钰点头:“很好看。”
“好!”秦江月立即对老板说:“我就要这件了!”
“美女眼光太好了,一下子就挑中我们的镇店之宝,这件打完折是六千八,请问您刷卡还是现金?”
廉钰目睹她干净利落刷卡的姿态,微微蹙眉。
买到了想要的衣服,秦江月步履轻快,时不时还要打开袋子欣赏一番,察觉到身旁廉钰的沉默,好奇道:“你怎麽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这件其实不好看,你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是。”廉钰皱了下眉,沉思片刻道:“我只是觉得,你买下它过于干脆了,明明现场有那麽多摊位,可你却看都没看一眼,直冲着那家店就去了……万一别的店有更好的呢?”
秦江月笑道:“因为我知道我想要的就在那家店里,干嘛还要费功夫去逛别的地方?”
如此随意的回答却让廉钰心跳一滞。
她明明也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在哪里。
却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毫无头绪地四处乱撞。
陪秦江月买到衣服後,下午又逛了逛商场和当地景点,晚上吃了顿大餐,次日傍晚三人便驱车返回了陇阳,秦江海只当是这次放松之旅呈现显着,因为廉钰神色明显比来的时候好多了。
先将秦江月送回家後,秦江海又准备送廉钰。
开出没多远,廉钰忽然道:“带我在县里随便转转吧,去哪都行。”
秦江海想了想:“行,那咱们就沿着主路走吧,那两边还热闹些。”
晚上九点,也就主路两边还有点人气,人行道上卖菜的,散步的,临街门市有烧烤摊,网吧,台球厅,奶茶店,聚集着无数拨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车行驶过一处饭店,廉钰忽然道:“停一下。”
一行人正乌央乌央从里边走出来,最前边最中间是个穿着大红袄满面红光的老太太,而站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正是姚雄和姚光,再後边是两个中年女人,一个身後跟着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一个抱着t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孩,最後是一群警惕观察着四周的跟班。
“是姚家兄弟俩的老娘过寿呢!後边那俩女的是他们媳妇。”秦江海讲解道。
廉钰隔着玻璃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看,越看越有意思,老太太的身躯始终偏向姚雄那边,不断与之交谈,眉开眼笑,而转到姚光这边,却神情冷漠,敷衍了事,姚光悻悻摸了下鼻子,为掩饰尴尬,转身逗起小女儿。
廉钰轻轻弯起唇角,羡慕道:“瞧瞧,多幸福的一大家子。”
秦江海面露不屑:“不就出了个姚雄吗?不然这一家子现在还在种地呢。”
姚雄此刻确实风光,然而廉钰的目光却始终盯在姚光身上。
离年关越近,各大饭店越忙,像陇阳这种老人多的小地方尤其注重年味,在外漂泊一年的家人归来,总喜欢在饭店吃顿好的聚聚。
当地一些更高圈层的领导,个体商户也不例外,一连多日廉钰饭局不断,几乎吃遍了陇阳所有的大小馆子,请客的大多是本地商户,他们不知道她即将离职,饭局上阿谀奉承好话说尽,只想着跟银行搞好关系明年好行方便。
只是陇阳本身就不大,像样点的饭店也就那几家,故而遇见熟人是常有的事,昨天刚请过她的,今天在另家店碰见再正常不过,而廉钰也在焦大鹏那学到了当地饭局一个不成文规矩,叫串桌,例如在同家饭店遇到熟人,如果本桌没什麽事的话,可以直接喊服务员加椅子坐那边去。
例如今晚的饭局刚吃到一半,请客的老板忽然家里有事,百般道歉後结了账匆忙离去,只留几个半生不熟的盯着满满一桌菜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