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老人家受不住了?”黄颂东打趣道。
翁无侯抿嘴瞥了他一眼,他坐得安详,倒像是这屋子真正的主人。的确,这就是黄颂东退休前的办公室。说起退休,可黄颂东明明比他年轻近二十岁。于是乎,翁无侯看早早退休他的越看越不顺眼。
他坐下,拿起倒好的茶抿了一口,“现在的某些中年人,真是没有一点尊老的自觉。”
“哎,此言差矣,”黄颂东道,“你把我徒弟坑了,我还和和气气地在这给你倒茶,算很尊老了。而且呀,这都是老人家你自找的——要不是你把我徒弟派到外地去了,你也不用一把年纪了摘那麽多灵。”
翁无侯最近工作量超额,因为闻粤现在只有他一个摘灵师了。在他来之前,崇池也是一个人撑着,可他年轻精力旺盛,还与古荔枝树灵力相合,後又有锦鲤相旺,一人撑着,虽辛苦,也算可行。而翁无侯,一个本该在二十年前就退休的人,哪怕经验丰富,精力也已难撑起这个重任。
“都是为了组织的大事,”翁无侯只是道,又看他悠闲,“你身体那麽健壮,那麽早退休干嘛?”
“已到了可以退休的年纪了,那当然就要退下来好好享受自己难得悠闲的退休生活啊。你也退了算了,我们赶明一起钓鱼去。”
“不退,组织的发展还需要我。”
“嘿,组织的发展总有新一代去弄的,你别老把担子挑在自己身上嘛。你看我,我就说崇池能撑得住闻粤,你看,他撑住了吧。轻轻松松的。”
说到此处,他又叹了一口气,“不过啊,被你这一摧残,我这徒弟怕是要没那麽好过了。你明明知道楚家那个任务暗藏玄机,你还同意他的第三任务申请。你真是,哎!”
他就是为了此事来的。早在鸟虫组合和八号小组出接这个任务前,他们就得了些信息——深区楚家有异常。可翁无侯还是让落棋部安排了,现在这第三任务申请,翁无侯还还是让人同意了。
“何必非要如此,当年既已签了同意书,那便让比神欢那小妞,自然去了呗。”
“当年表决,我投的是反对票,”翁无侯表了态,他是一如既往的,“反悔不是我们故意,只是如今的局势,她确实是最好下手的一个。而且我们也没反悔,只是再争取一年罢了。”
翁无侯也不在意黄颂东的谴责。
“接触些重要的案子,方更有参与感,认同感,若永远只是接触最日常普通的案子,如何能触动欢欢侄孙女的心,”他顿了下,“崇池也是。你若真拿他做关门弟子,那就别光让他在闻粤里日复一日的摘灵,别到是养出个只会摘灵的弟子来了。”
“你放心吧就,我徒弟啊,有的是玲珑心。”
黄颂东是一点不担心自己徒弟的,他又盘起了自己的核桃,“只是,你确定比神欢不会受伤?万一,我说万一,一不小心,就受伤了,你怎麽向比家交代?”
那一大一老也许并不会责备,可那俩小的却是一点都管不住的。
“比神欢不会受伤的。她已经出发了,去深。”
“她?”黄颂东疑惑看翁无侯,二人对视一会,他方才反应过来。核桃又盘起。
“那倒确实不用担心了。”
楚金秋和楚云庭闻声往那看去,便见几个服务员挥舞着扫把连连後退,而逼得他们这般田地的,是一个正值中年的男子,他正癫狂着面目,挥着长长的水果刀连连逼近。
“滚开!你们都滚开!我要见楚家人!我要见楚金霆!”
楚家人?楚金霆?兄妹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错愕与茫然。可此时此刻,保命比探究更来得紧要。
“先生,先生你冷静一点!我们这里没有楚金霆!没有叫楚金霆的人!”一个人服饰稍有不同的人硬着头皮道,她像是领班。她似乎是想安抚这个中年男子,但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几人强撑着,可面上的惧意与慌乱显而易见。
这里是餐馆的三楼贵宾雅座,几乎没什麽人,听见声响,角落几桌已抓紧散了,楚云庭和楚金秋坐的近,一时不太敢动弹。谨慎起身,楚云庭护着妹妹往後退去。堪堪几步,二人便停住了脚步。
只因那人已看向了他们,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噌地就睁大了。
“楚家人!楚家人不就在这儿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