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拾安本在阳台藤椅上品茶,见女儿来,眉头微皱。处罚的事她有听闻,再看比瑶归神态,她明白这背後绝不简单。
“怎麽回事?”
比瑶归坐下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完,叹了口气:“云望和青霭也问我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可她们早就对人族有意见,所以我不敢多说,怕多生事端。可我现在真需要有人给我出个主意。”
“她们要是生事端倒也正常,我也觉得奇怪。”比拾安浅饮一口,就将杯子放下。
“一个人若是没有人力物力栽培,哪有可能和你一较高下?”
比瑶归心中思虑的正是这一点。可如今异士界中有资源有权利的那麽几家,究竟谁会费尽心思悄悄藏个高手,又偏偏在她女儿做补灵那麽一个小法术时自愿暴露呢?
比拾安为她斟茶:“想做就去做吧,与人交好,可不是任人欺负。”
有了比拾安这句肯定,比瑶归点点头心中安心不少。她轻敲桌面,虽然不知道敌人究竟打得什麽主意,但,她一定会把这个人揪出来,千刀万剐。
八方宁顶楼
办公室外,金色的门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八方宁司令员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不输比瑶归的文雅精巧,木椅背後,明社安戴着黑框眼镜,正在仔细看着手中的文件。有人敲门进来,他只是侧头看了一眼,问:“她安全了吗?”
属下点了点头,于是他抿了口茶,终于放下心来。
家外的世界风云暗涌,而在家中,只有锅铲声和食物的香味。比神欢一觉醒转已近中午,只觉得眼上微沉发冷,掀下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张冷感眼罩。昨晚跟胥清芸通话到没电的手机已被充满,她拿起手机,走出房门迎接一屋的香味。
比神欢忍不住揉因劳累而朦胧的眼,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空落落地往下坠,一时竟然分不清此刻是梦还是现实。昨夜似在眼前,却又似一场十年前的梦。
小奶牛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了。它已逐渐熟悉这家,开始巡视领地,此时巡逻到书房门前。见她出来,小奶牛一边喵喵叫一边抓她的拖鞋,好像在质问她怎麽起得那麽晚。比神欢这才对现实有了点实感,伸手将它捞了起来。
“醒来了?”崇池听到动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午饭还没那麽快好,要不要先吃点早饭垫垫?我买了你爱吃的那家早茶,一直温着。”他柔声问。
早饭一直温着?
“一直在等我吗?”比神欢心疼崇池为她忧虑,可她的声音比以往憔悴虚弱,崇池听着又是同样的心疼。
他点点头:“嗯,等你吃饱,我们好打游戏。新赛季得抓紧上分。”
“?”
“啊?”这回答完全在比神欢意料之外。她又开始怀疑起如今究竟是梦是真,忍不住掐了崇池一把,见他疑惑叫出声,才敢相信现在真是现实。
“喂崇池,”她没忍住道,“我昨天差点被炸死耶,你就这样对我?”
比神欢被气得眉眼飞扬,手腕却被抓住。“那就让昨天过去,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她一愣,却看见崇池垂眸,那看似随意的玩笑之下,竟是和之前那般的哀求神情。
“世界上从不止一条路可以走。哪怕不做异士,你也会是最好的比神欢。就把昨天当成最後的交代,一切的结束,不要再提了……昨天,我真的很害怕。”
黑暗中辗转,崇池一夜难眠。冲进爆炸的实验室却看不见比神欢的那一刻,扒开人群看见她眼神的那一刻都反复在他眼前重演,让他後怕至极。天未亮时,崇池走进书房为比神欢小心戴上眼罩,却怕极了这一双眼睁开又是那枯萎的神色。此刻的他,就如同生日那夜胆战心惊。
那时的他因比神欢的坚持而妥协,可今天,他仍想强求一遍——他怕有一天比神欢真的离他而去。
握着自己的手不曾用力,可比神欢从轻颤中感受到他致命的恐惧。眨眨眼,片刻後,她轻笑道:“当然好啊,我本来也是那麽打算的。”
“就让一切,都恢复平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