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小欢不知从哪得知了一切,闯进来了。”
饶是喻妙平日性子淡,也不由得震惊道:“什麽?!”
“你和她见面了吗?”
“见了,我给她下了迷魂咒,打算先把她关一段时间。这次特地打电话过来是想拜托师父帮忙——请师父帮我占一占小欢後面会做什麽,我怕出岔子。”
“我会去打声招呼,让外面的人和你里应外合。到时若你姐姐他们寻起来也无事,你只需专心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
喻妙明白此事重要,皱眉又叹了口气:“至于占卜,我会去占的,可是琴知啊,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占不出小欢的命数了。”
比琴知自然懂得他的无力,只道“尽力一试”,便挂了电话。她的目光投向书桌,那上面摆着一盆对节白蜡,却已是快要枯萎。她正出神之时,千艺可的千里传音却又匆匆而来。
“老大不好了!大小姐跑了!”
“什麽?!”比琴知攥紧拳头。她心中惶惶不安,难道一切,都将重蹈覆辙吗?
不,她绝对不能允许!
不知跑了多久,比神欢力竭跪倒在地上。她喘着气扫视四周的一切,这里已不是那个生活用品仓库,而是一片黄土地。远处有高山,而近处只有散乱分布的树与碎石。
跑到这里应该安全了吧,比神欢想问自己心中的那两人,却得不到回应。她感觉自己精神许多,又想起之前一二号说过,她醒着时她们没法出现。难道是因为昏睡咒逐渐失效了吗?
既然如此,比神欢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缓步走到一棵树前想靠着暂作休息,却突然发现树干上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圆形法阵图。比神欢能感受到,这个法阵是注入了灵力的。她赶紧後退一步,怕这法阵暴露她的行踪。比神欢又往前去,却发现所有的树上,甚至不止是树,就连她脚下的地上居然也绘着同样的法阵。
比神欢发现时已踩入法阵中,连忙捂住受伤的手快步跑出法阵范围。许多法阵法术都可靠血来激活,她的伤虽然已经渐渐止血,但此刻紧要关头,还是要加倍小心才行。
对了,虽然自己已经隐身,但要是一路上留下了血迹也是会被发现的。意识到这一点後,比神欢赶紧低头仔细检查来时路,忽而耳朵微动,她听到了有人靠近的声响。
比神欢立即屏住呼吸,站直身子後不再动弹。她紧紧盯着声音的方向,只觉那人步伐虽有节奏,却并没有方向,更不着急。人出现了,是个瘦削的男子,衣着更是奇异——打着补丁的棉衣草鞋,混着血色的发黄绷带,比神欢仔细辨认着他的服饰,猜测应是建国前的军服。
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比神欢一时茫然,只是察觉到这人似乎不是来抓她的。
男子越走越近,却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比神欢心中的石头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可她十分好奇,思索片刻,悄悄跟在了这人的身侧。
比神欢跟着他走了长长一段路,可男人从未说过一句话,前路也依旧是一片黄土。他漫无目的地走,却一刻不停地走。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吧。比神欢看着男人的眼睛,看到不到他眼里有方向二字。
这样跟上十年怕是也不会得到答案,但比神欢心中隐隐有猜测——这人应该不是人,而是鬼魂。并且,这人应该就是这个基地负责的任务对象。
可是为什麽基地的人会放任任务对象到处乱跑呢?而且看这人衣着,应是许久之前的人了,那为什麽他的灵魂还在世上?比神欢心中疑惑,更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最终没忍住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您是要上哪去?”
男人猛地愣在原地,却又缓缓向前走去。
“这位大哥?这位大哥?你为什麽不理我啊?”该不会是被她吓到了吧,比神欢猜测道。毕竟她现在只有声音而未显现身体,对男子来说是鬼一般的存在。她正苦恼着该怎麽暂时解除身上的隐身法术,却见一行泪从那男子眼角滑落。
他开口,声音有桂区口音,同时沙哑至极,像一节干枯腐烂的柴。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见过别人说话咯。”
比神欢反应了一会才听懂他在说什麽,而男子已匆匆抹去眼角的眼泪,环顾四周着急寻找比神欢的身影。“妹子,妹子你是谁啊?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大哥,您别找了,您看不见我的。”比神欢赶紧解释,而後疑惑——我有什麽能回答他的,该是他回答我的疑惑呢。比神欢便道:“好啊大哥,你问吧。不过问完以後,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
“谢谢,谢谢!”
“妹子!我问问你,我们桂林保住了麽?!”他的声音激动地发颤,而後却小心哭道,“我们华夏,保住了麽?”